朱元璋又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好!”
“说话都如此豪气,真不亏是咱的大孙!”
“不过……?”
他看着制作好的冰棍,又看看那些依旧在干活的仆人,问道;“你想靠这些冰棍换来的钱,去奖励那些为大明战死沙场将士们的遗孤?”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你才有资格向他们宣布?”
“大孙,你这个来钱太慢,而奖励那些战死沙场将士们的遗孤可不是三瓜两枣就能够的?”
“以大明一国之力,都有些力不从心,何况是你?”
听着朱元璋老成持重的一席话,朱鹰顿觉有些不知所措。
对呀,大明才刚刚建立十五年,内有云贵土司作乱,外有蒙元鞑靼虎视眈眈,还有沿海倭寇的袭扰,靠这点卖冰棍与冰块的钱,何时才能让那些铁血男儿义无反顾的上战场,与那些敌军拼命厮杀呀?
这可不是一点点银子啊!
要想将那些战死沙场将士们的遗孤全都安置妥当,最少最少也得有一百万两纹银才可说出这些话!
朱鹰一时沉默不语,朱元璋也不愿太过打击朱鹰的一片赤忱之心,于是轻轻刮了一下朱鹰的鼻尖,笑道;“大孙,你有这份心总是好的!”
“但你要量力而行,知道吗?”
朱鹰点了点头,忽又傲然道;“黄爷爷,孙儿现在虽杯水车薪,力有不逮!”
“但过十年八年,等孙儿成人之后,相信孙儿会有些积蓄,到那时孙儿再号召全大明所有的仁人志士,让他们捐钱捐物,肯定人人景从,纷纷响应!”
朱元璋看着朱鹰,叹道;“唉!”
“你这孩子,要爷爷怎么说你好呢?”
“你可知,士农工商,商贾最是将钱看得极重之人,凭你乳臭未干的年纪,又何以让那些商贾相信与你?”
“除非你让他们看到有巨大的利益可图,他们才能对你言听计从,唯你马首是瞻?”
“爷爷倒想问一问,你到时可有这本事吗?”
刘仲质一边听着朱元璋对朱鹰的谆谆教导,一边频频点头,心下暗赞,“陛下就是陛下,就连教导皇长孙也能抽丝剥茧,将商贾们唯利是图的本性和皇长孙分析得明明白白,真乃吾辈所不及也!”
蓝玉则暗暗想着,“皇长孙有这种体恤将士们遗孤之心,实乃咱武将之福也!”
“不过……?”
他暗自摇头,“皇长孙的心思虽然是好的,但像陛下所说的那样,靠卖这些冰棍何时有资本才能将他的想法付之实施呀?”
“哪有咱们一帮武人攻陷城池,抢掠那些贼军来得痛快!”
而朱鹰陷入了沉思,只有仆人发出的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响起。
时间已近午时,阳光依旧如昨日那般炙热,众人站在屋檐下,偶有微风吹过,仍能感受到那股燥热。
朱元璋慢慢放下了朱鹰,与马秀英一起牵着朱鹰的小手,缓步向大厅走去。
来到厅中,仆人们早已将果脯与糕点摆在桌上。
茶水也是刚刚新沏的,茶盏上萦绕着层层白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茶香。
朱元璋坐在大厅的正上方,掀起碗盖,也不怕茶水的滚烫,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放好碗盖,问道;“刘冲他人死哪去了?”
“为何老爷来了他还躲着不见?”
没等仆人回话,朱鹰抢先说道;“黄爷爷,刘爷爷今早一吃完饭就出去溜达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事。”
朱元璋笑笑,又开口骂道;“那老狗在这院子里不好好待着,出去瞎溜达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