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半个月没见他,而看他把手术费凑齐了,也拿捏不准这是卖身成功了呢,还是卖身成功了呢?
到底事关男人尊严的事,她没有问出口,视线看到了江宿手上拿着的几张医药单上。
楼梯间的窗户很高很小,半开着,冷风刮进来时把那几张医药单吹得哗啦作响,在这样的气氛下,纪棠蹙眉,一步步走近了,开口问他母亲手术是否成功。
江宿完全是那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有点让人感到自讨没趣。
纪棠不是讨好型人格,她会关心,也是看在相识多年的朋友情分上。更是看在江宿的母亲平时对她很好,否则堂堂一个豪门出身的名媛,犯不着来医院这种地方受人冷眼。
于是见江宿不回答,纪棠手指将口袋里的银行卡压得紧紧的,没有当场摆出我是好朋友,想帮助你渡过难关的架势,心想着到时候把钱给江宿的母亲也是一样的。
谁知刚转身,就听见江宿哑着嗓子,低低的嗤笑了声:“纪棠,你长脑袋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漂亮点吗?”
纪棠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刺激到他了,明明没说两句话啊。
她压着愤怒,转过身看向这个出言攻击她的男人。
江宿一直在笑,眼底沉着情绪都被黑色帽子挡住:“这几年我把你当成提款机骗的团团转,知道你没妈,就让我妈给你施舍点母爱,你还真的大方一直给我送钱,不长脑子的么?”
纪棠皱起眉,语气很不好的问;“江宿,你有病?”
他心情不爽,就开始这样无差别攻击人?
江宿肤色很苍白,抬起头时,高挺的鼻梁被窗外的光投下一弧阴影,扯了扯嘴角:“听说你哥给你挑了个门当户对的婚事,哦,可能比你家还有钱,你要包养我么?还是想让我先教教你怎么做女人?”
……
夜里的凉风悄无声息地吹进来,纪棠始终安静地坐在阳台沙发上,头发半干,已经不再滴水了。半响后,她慢吞吞地横躺下,闭着眼睛,将这些支离破碎的回忆一点点捡起。
纪棠心里很烦躁的想,当初跟江宿在医院从此断了联系,她也没见得多难过伤心的。就是当场很生气了一下,觉得好歹也认识了这些年,是个朋友了。
结果这层薄弱的朋友关系,轻易就被江宿这张嘴巴给毁了。
后来再也没联系过,纪棠脑海中浮现出了宋屿墨那张神情寡淡的脸。
莫名的,很是生气!
比回忆起江宿,更让她感到气愤不止。
她紧闭的眼睫轻动,在睁开的一瞬,入目的是宋屿墨挺拔的身形。
脚步声基本上是听不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阳台来的。
宋屿墨冷白修长的手还拿着毛巾,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在他有动作之前,纪棠先平复好情绪坐起身,伸手扯了扯微微松垮的浴袍,挡住了精致漂亮的锁骨,黑色长发还是披散着,衬得脸蛋的表情有些淡。
宋屿墨用身形拦住了她先要下沙发,面无表情着,伸手要去碰她头发。
纪棠终于知道他拿毛巾做什么,却不想领情,低垂着眼说;“我自己会擦干。”
宋屿墨还是坚持用毛巾帮她擦头发,他的手堪称的上是完美的艺术品,修长干净,骨节清晰,缓缓地从她黑色的发丝轻抚过,没有弄疼她。
纪棠略僵硬着,从小到大除了亲生父亲和二哥外,就没有哪个男人给她擦过头发。
宋屿墨很有耐心,比任何时候都专注,动了动薄唇:“我本来是想跟你冷战的……”
男人没头没尾的一句。
让纪棠听得一脸水雾,又不愿意抬起眼去看他。
宋屿墨缓了缓,又逐字清晰地说:“后来我发现跟你冷战是在折磨自己,你好像不是很在意我。”
纪棠何止是不想在意他,都有种想跟他分分钟钟离婚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