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土匪、金陵守备的官兵,都被现场的血腥场面吓得面无血色,这个受尽蒋大海欺侮的宦官,在他们眼中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冯宝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将手上的血迹很随意的在自己身上擦了几下,深深呼出一口气。
张幼谦咋舌道,真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狠角色,以后可别轻易招惹到他。
现场的形势一下子扭转,我们重新掌握了主动。
我环顾四周,说道,抢贡银,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在座的诸位,都是我大明的将士,你们都有家有室、有妻儿老小,想必也不会不清楚其中的后果吧?
这些人本来是蒋大海属下,在蒋的怂恿下,被几十万两银子迷了心智,如今蒋大海一死,他们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跪下求饶。
苏大人,这事也不怪我们,我们是被蒋大海逼的啊,要是不答应,他就要我们的命啊。
其余人连纷纷附和,这也让我放下心来。
本来我还担心,蒋大海一死,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跟我们拼命,虽然说宰了这些人很简单,可他们都是金陵守备军,正儿八经的朝廷军队,要是全都死了,也没法跟朝廷交代。
如今他们清醒过来,竭力跟蒋大海摆脱关系。我略有犹豫道,那这些麻匪?
一名老兵道,不用苏大人担心,这些人我们来处理。说着,打了个手势,顿时几名官兵响应,开始对整个山寨的清洗工作。
山寨之内的麻匪,寨主一死,树倒猢狲散,死的死,逃的逃,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在官兵的清缴下,纷纷丢了性命。
一炷香之后,众人集合,将运下来的银两、绫罗绸缎搬回了船上。
蒋大海暴乱之时,一位姓卢的从将军不肯屈从,结果被人绑在了船上,如今货物已追讨回来,蒋大海已死,按照规矩,他顺位替补接替了蒋大海的位子。
不过,金陵守备军中出了这种事,终究不怎么光彩,就连我们协助押送的六扇门、织造局,也觉得面上无光。
于是商议之后,在送到金陵的公文中写道,蒋大海在途中得了天花而死。这种病传染性极强,为了不影响押运任务,我们就地将他焚化,并向金陵守备军报了个因公殉职。
所有知晓此事的十余人,都在公文上背书,以防将来有人反悔,将此事泄露出去。
如今倭乱方平,东南战局不稳,军方在押送贡银途中监守自盗,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东南军方的地震了。
船继续北上。
林红衣笑眯眯望着我,你要怎么谢我?
我说一切形势都在我掌握之中,并没有因为你的到来而改变,又何谢之有呢?
林红衣说在金陵我为了帮你放弃了五十万两银子,算上这次,姑奶奶我都已损失了八十万两了。
我说敢情你一路尾随我们,是看上了我们的贡银啊,果然是贼心不死。
林红衣颇不屑道,我是贼,你就不是贼了?
张幼谦道,林姑娘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苏犹在这家伙太抠门,要不然这样,为了报答林姑娘,我以身相许如何?
林红衣噗嗤一笑,你家很有钱嘛?
若放在以前,张幼谦肯定会张扬的告诉她,小爷就是京城首富张百万之子,这一年下来,他早已成熟许多,闻言道,没钱,穷光蛋一枚。
我心说你要是穷光蛋,那皇帝老子还不成要饭的了?不过,心中虽想,却也没有点破,倒是一脸悠然的看着张幼谦调戏她。
林红衣哼哼道,没钱,还想勾搭我,臭不要脸。
张幼谦脸上有些尴尬,我连忙帮他解围,说,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准哪天,他成了首富之子呢?
林红衣撇嘴道,就他?没那气质。
张幼谦忽然问道,你很喜欢钱嘛?
林红衣点点头,说钱嘛,谁不喜欢?又有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说着,林红衣瞥了我一眼,道,当然了,也有某人大傻瓜,充当散财童子,将到手的五十万两银子拱手送给别人。
我心说这姑娘到现在还对那五十万两银子的事念念不忘,我从背囊中取出一本牛皮书,递给了林红衣,说这算是补偿吧。
林红衣见状,惊喜道,三才剑谱!果然在你手上,在扬州那日,我就怀疑被你顺走了。
我说这算是补偿你了。
林红衣切了一声,这分明是完璧归赵,物归原主。
这本三才剑谱,号称藏有齐王宝藏的秘密,曾在江湖上轰动一时,可后来被证明是胡宗宪放出的烟雾弹,又加上缺少真实证据,所以被当做是流言,逐渐淡没下来。
可是林红衣却不这么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