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如此大张旗鼓的押送队伍自然引起了牢中其他犯人的注意。
才经历过一场宫变,天牢内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元律这样的“大人物”,其他犯人都是两人乃至三人一间,床是干草铺的,冰冷潮湿,散发出淡淡的霉味。
而王公公呢?
他的床板是黄花梨木,床单是洁白的云锦,被子是杭缎,上面用蜀绣绣着一条条活灵活现的锦鲤,谁看了不骂一句狗太监?
“一定是提前打点过狱卒了!”
“这帮阉狗,惯会讨好奉承!”
从狭窄的栏杆、漆黑的囚室里传来阴森的低语声。
王公公抱着自己,就像一只小羊羔走进了黑暗的丛林里,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要将他剥皮拆骨的眼神。
突然一只手从栏杆里伸出来,在他身上留下一个血手印,借着火把明灭的光,王有成看清那是一个皮包骨头的人,浑身的肉少了三分之一,裸露在外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恶毒的表情——
“去死吧!”
“来了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叛徒!”
王有成读懂了他的口型,但不清楚这人为何这么恨自己。
倒是接应他的狱卒了然地笑起来:“又是一个太监。”
“昨日刚剐了一个太监,陛下说要省着些用,所以养一养再剥皮,好给牢里其他犯人打个样。至于这个——”
狱卒笑着问薛荣是煎还是炸,听他的语气就像是做菜一样轻松,王有成狠狠打了个颤。
自从穿越到古代,他就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身份,享受着地方官的吹捧、金手指的万能和现代人的先知,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天命之子,和这群愚昧的古代人不是一个物种。
却原来,在对方眼里,自己不过是盘菜,煎煎炸炸就能端上桌那种。
意识到这个事实,王公公想哭。
薛荣和对方交谈几句,似乎给对方塞了些银两,狱卒便不再故意吓唬他。
好兄弟!
王有成默念着“患难见真情”,也不让禁军帮忙了,自己抱着床板和铺盖卷,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一丝微薄的安全感。
【不怕不怕,淡定!】
【我还可以钻床脚!】
【对,我还可以钻床脚,如果他们真的要杀我,我就往床下一钻,到时候我看谁能找得着我!】
“到了。”
狱卒“哗啦”一声解开锁链,把他往阴冷的囚室中一推,“闲人止步。”
薛荣无奈地笑了笑,道:“老哥,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假如想起什么秘密,就让——”他指了指狱卒,用口型道:“通知我,去陛下面前为你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