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人回过头,正要哀求,却见到了明亮的刀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右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了一把枪。
面对二品武者,枪械能有多少作用,他不清楚,但殊死一搏,他还是扣下了扳机。
枪膛中爆发出剧烈声响,子弹划过膛线,旋转着飞向青年的眉心。
命中了。
柳道人一喜,但下一刻人影散去,命中的只是残影。
嗡!刀光轻撩,划过枪械前半段,钢铁一刀两断,同时落下的还有三节手指。
左派道人抱着手跪地惨叫,他又听到了刀吟,忙不迭抬起眼睛,艰涩的求饶。
“饶我一命,我道统都交给你。”
白维只是说:“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出来。”
“我……”柳道人不想死,他也从未考虑过自己什么时候该说遗言。
明国人大多没有这种习惯,倒是瀛洲人很早就为自己想好了与世长辞的时候该说的话,要么是俳句,要么是诗词,作恶多端的刽子手、杀人不眨眼的武士、名震瀛洲的大名、将军,在死亡前都会放下牵挂一生的名利,咏唱些花鸟风月故乡人生的命题,仿佛这样的死很干净。
事实上,哪怕死到临头也不愿意接受的,才是人。
柳道人的枪都没有了,如何垂死挣扎?
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拾起掉落在地的金属碎片,狠狠刺向白维。
最后的最后,他用的竟然不是道术,而是滑稽而拙劣的一刺,或许深藏在骨子里那枚灵魂并不是诵黄庭法自然规鬼神的道士,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青年挥刀。
好大一颗头颅飞起,血色顺着污水流淌。
几十年欲念,一瞬生灭。
哪怕是对待恶人,白维也追求无痛的杀法,符合他心中的基本道义……毕竟是无痛人流嘛。
他从尸体上摸出打火机,对着尸体一丢,加了一道神焰术式,魂魄也焚烧殆尽,执念也不会剩下。
……
白维返回了拉面摊位。
佐藤崎靠在墙壁边上,被斩断的手脚粘粘上了一半,但此时已经开始失去自愈能力。
看得出,他也要死了。
很正常,因为道人死了,没人维持着术,他作为活死人,已经没人还能维持住他仅剩的半口生气。
白维搬来凳子,隔着五步距离坐下。
“有什么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