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转头看着李敏慧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稀罕。”
蓦地,一直坐着保持缄默的袁东晋倏地从位置上站起来,颀长的身躯一步一步朝陈眠迈近,带着骇人的戾气,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拉过陈眠的手腕,“跟我走!”
陈眠被强行拽着走,脚步有些踉跄。
李敏慧追了过来,拽住袁东晋的衣服,“东晋,你要做什么?你要带她去哪里?她不能走!今天你们必须要婚离了!”
袁东晋沉郁着一张脸,额头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着,像是极力地忍耐着爆的情绪,陈眠侧过脸,微抬眸,冷然的灯光下,衬得他整个侧脸都显得极其凉薄,察觉不到温度的气息,她温漠地任由他扣住,脸上净是事不关己的淡漠和冷静。
“妈,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好!”说罢,他甩开李敏慧,拖着陈眠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外面的温度很低,不比屋里有暖气,袁东晋身上只有一件毛线衣,外套都没有穿,然而他似乎察觉不到冷,滔天的怒火已经可以让周围的积雪融化。
陈眠不吭声,不反抗,任由他托着她,将她塞进了车里。
一脚踩在油门上,车轮胎与积雪摩擦打滑了一下,尔后嗖地往前冲去。
陈眠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绷紧的下颌和脸部线条,抿着唇,手狠狠握着扶手,看着他像个疯子一样叫度一飙再飙。
那种怒火,没有泄在她的身上,而是使在了车上。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陈眠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不要命地飙车。
他年轻时候爱玩,赛车也是他的兴趣之一,后来在陶思然一再抗议之下,他才退出了赛车俱乐部,而陈眠和他一起之后,每一次他愤怒崩溃,就会借此泄,她总是吓掉半条命。
这一次,毫无例外。
袁家别墅位于南郊,这一带别墅区属于老区,这个时候路上很少车辆,笔直的路线一路延伸下去,陈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飘。
车辆不是往别墅区下开,而是往上,一路往上,是山顶,陈眠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只能瞪眼睛一路注视着前方。
忽然一个大拐弯,甩得陈眠身体猛得撞上了车门,磕得有些疼,袁东晋不给她反应时间,一脚油门踩到地,直直往前继续加,陈眠抬头,看着前方的悬崖边,心底的恐惧攫住喉咙,心跳有一刹那地停止。
猛得一针刺耳的摩擦声,轮胎在路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急刹车的惯性把陈眠狠狠甩向前,几乎要撞上前面的风挡玻璃,车停下那一瞬间,又别拽回了椅子上,甩的她有些头晕眼花,胃部一阵痉挛的翻滚。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一道野蛮的力道拽得摔进了袁东晋的怀里,眼前一阵恍惚,男人阴沉的容颜瞬间放大数倍,唇上一软一痛,有一股血腥味蔓延。
她倒吸一口冷静,剧烈地挣扎,狭窄的空间里,两人像斗兽一般,互不相让,她磕到了手和头部,袁东晋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挣不开,被堵住的嘴巴只能撕咬。
浓浓的血腥味,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相互融合在一起,引起浓浓的恶心感。
她的眼底迸出浓烈的恨意,看得袁东晋一怔,唇瓣松开,毫不犹豫,巴掌落脸。
陈眠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下了这一巴掌,指甲甚至刮破了他的皮肤,带出几道血痕。
陈眠从他身上爬起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山脚下的海浪怕打着礁石,撞击成一片片浪花,哗啦啦地碎落。
海风的很大,海浪声巨响。
陈眠脚着地那一瞬间,耳边回荡着巨浪的声音,腿一软,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隔着裤子,碎石磕得她的膝盖很痛,她咬着牙,重新站起来,不让自己狼狈。
身后有车门关上的声音,直起腰,男人高大的身影从她头顶笼罩想下来,将她覆盖在一片阴霾当中。
陈眠抬眸,冷漠到极致地的眼神,“袁东晋,你想死,别带上我!”
他的唇上沾了鲜艳的血色,眼神阴鸷吓人,这么看着,更像是地狱爬起来的魔鬼,“陈眠,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来的!”
比起她和温绍庭在一起,那些照片,更令他失控疯狂到极致!
山上的海风很大,凌乱了她的长,也吹冷了她的心,咸咸的味道扑在脸上,冲散了口腔里的血腥味。
陈眠看着他,湿意带起风那么的冷,连带她的眼神都夹着冰,可她的眉宇上卷着笑,浅浅淡淡的笑意,那么肆意妩媚,“袁东晋,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其实你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么?”
海浪的声音和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那么惊心动魄。
“六年前,你以为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能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帮你拉拢到一笔这么庞大的资金注入岌岌可危的宝华集团?”
她在笑,阳光被白雪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投在她的脸上,那么璀璨。
“如你所见,照片上的是盛宇集团的董事长,当年他看上了我的美色,让我陪了他一晚上换取他的注资,就那么简单。”
字字诛心。
袁东晋抬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陈眠,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自己,出卖自己!你到底明不明白!”袁东晋的心,一滴一滴的流着血,痛到极致,也恨到极致。
他的手很凉,掐着她纤细的脖颈一寸寸在加重力道,眼底更是露出了一种疯狂,陈眠勾唇而笑,那一抹艳丽,让人从心底的深处溢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惊颤。
“不要天真了,我之所以答应他,不过是因为他能让我获得我想要的一切,瞧,你的婚姻,我的事业,一切一切,我都的得到了不是?”陈眠呼吸困难,但她依旧不疾不徐地嘲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