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这时却在犹豫,自己还打一会,还是立刻诈败佯输,退出比试。如果拖延久了,自己的姑娘身份被人识破,那就不好了。
正在此时,马湘尽力使开华山剑派的“雪盖群岭”,剑影翻飞,将天香笼罩在一片寒光之中。
天香觉得正是时候,她当即假装手忙脚乱,勉强抵挡了几招,就抽身而退。马湘正要继续上前,天香连忙说道:“马少侠,且慢!”
马湘一愣,当即停步,疑惑地问道:“西门少侠,有什么问题吗?”
天香故意装出严肃的神情,说道:“马少侠剑法了得,在下自知不是对手。这场比试,在下认输!”说完,天香朝马湘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擂台。
马湘围着飞云连攻三十多招,连换衡山剑派的“芙蓉剑法”“祝融剑法”,却始终无法攻破飞云的剑网。
马湘一味抢攻,剑招转换之间,便露出过几次破绽。飞云虽然看到,却并不乘隙而入。一则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故意如此,二则飞云想多看看对方的各种奇妙招式,三则如果太快打败对方,则显得衡山剑法太过不堪,不免得罪了衡山全派。
飞云对马湘颇有好感,不愿让他太过难堪。如此一来,两人便一时打得难分难解,只见两人把剑舞得虎虎生风,剑来剑往,极为紧张激烈。台下外行的人自然觉得非常好看,而内行高手自然能看出了飞云是有意缠斗,那马湘的武功剑法都要稍逊那钟兴楚一筹。
飞鸿也看出问题,嘀咕着说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有机会也不把握?”韩世忠轻声说道:“看来飞云是想多看看衡山剑法的独到之处,才一直不反攻。你也不如趁机好好领悟下人家的剑招。”飞鸿“哦”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说道:“韩爷爷指教的是。”飞鸿便不再说话,专心看那马湘的剑招。
擂台上的两人此时已交手上百招,依然是平分秋色。不过马湘越来越着急,因为无论他的剑招如何变化,却始终奈何不了一意固守的飞云。马湘毕竟年纪不过二十余岁,所熟练的剑招有限。等这些招式使完,还不能取胜的话,他不得不把使用过的招式再使一次。这样一来,对手极易看出破绽。
马湘内心一急,剑招使得有些走样。如果他面对的人武功一般,倒也没有什么大碍。飞云却是练剑十余年的高手,自然一眼看出。
飞云一看马湘使出再次使出“长空雁落”这招,长剑自上而下劈来。因为马湘用过一次,飞云知道他后面必然跟着另外一招“平沙落雁”,长剑由直劈转为横扫。但马湘转换之时,胁下露出了一个大破绽。飞云此刻不再迟疑,当即手腕一抖,长剑震开马湘的宝剑后,即变招为“直入虎穴”,君子剑如闪电般朝马湘的胁下刺来。
马湘此刻宝剑被震偏,收剑回防已是不及,惊得脸色大变。眼看君子剑就要刺中他的胁下,不料飞云猛地把剑收了回去。马湘长舒了口气,知道对方是手下留情,不想自己难堪。
当然飞云出剑收剑都是迅疾非常,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出胜负已分。马湘即后退了两步,躬身一礼,说道:“夏少侠武功高强,在下不是对手。多谢你刚才手下留情,也给问和衡山剑派留了面子!”
飞云连忙拱手还礼,说道:“马兄客气了。衡山剑法确实非凡,在下也不过是行险侥幸而已。你我胜负未分,马兄何必认输。”马湘摇摇头,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输就是输。何况是败在少侠手下,马湘心服口服。少侠周全之德,日后江湖相逢,必当相报。”马湘说完,也不等飞云回话,即转身一跃而起,朝雷下飞去。飞云拱手相送,大声说道:“多谢马少侠相让,日后有缘再见,必和马兄痛饮一场。”
飞云说完,转头朝王贵看了一眼。王贵明白,便走到台前,喊道:“还有哪位英雄想上台一试?就请上擂!”然而擂下毫无动静。王贵又连喊数遍,依然如此。擂下武功差的人自然不敢上擂自取其辱,而自认武功高强之人,此时此刻也不会出手。毕竟飞云已经恶斗两场,此时上来,未免有投机取巧之嫌。就算打胜也不够光彩,要是输了,可就更加丢人。
王贵见一时无人上擂,只好对飞云说道:“夏少侠,我看你不如到后面去休息一会。等有人上擂,你在过来就是。你看如何?”飞云心没有人上来,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上也确实无趣,便点了点头。王贵即朝后面指了一指,说道:“夏少侠请!”
飞云朝王贵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含香姑娘的帐篷左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帐篷,下面有一把椅子。飞云朝王贵拱手,迈步走了过去。到了帐篷下,转身坐下。这个帐篷并不是正对着擂台,而是斜摆着。因此坐在椅子上,即可看见擂台前面的情形,也可以看到含香姑娘那里。
飞云本就不是为招亲而来,因此看也没看含香一眼。坐下之后,即闭目运功调息。虽然刚才和马湘一战,并没有耗多少内力,但既然有机会恢复,飞云自然也不会放弃。飞云调息已定,依然没有人上来。
此时天已近西时,日也西沉。飞云站了起来,走到擂台前边的王贵。王贵见了,便说道:“夏少侠,今日看来无人上来了。不知夏少侠住在哪里?明日一早我让犬子去接你过来。”飞云摇摇头,冷漠地说道:“不必,我自会前来。”王贵也感觉到飞云对自己的态度不善,虽然他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出言相询,只是说道:“既然如此,明日辰时我们在此恭候。”飞云点点头。
王贵转身面对擂台,大声说道:“诸位,今日擂台比试到此为止,还请明日再来!”飞云听他说完,立刻一跃,飞身下了擂台,飘然落地。飞鸿迎上几步,说道:“大哥,恭喜!恭喜!”飞云笑道:“有什么可喜的,要是明日我输了,你不要怪我就好!”虞丹过来说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我们先回客栈。摆酒为夏哥哥庆贺一番,如何?”
飞云问道:“丹儿姑娘说的是,我们回去吧!”此时擂台下的人群也逐渐散去,飞云四人也快步朝德山客栈走去。不一会就回到了客栈,迈步而入。刘掌柜一看到飞云,便满脸堆笑,急近前说道:“恭喜夏小哥打擂成功,今日老朽摆酒为你庆贺!”
虞丹在旁边笑道:“是你请客,还是我夏哥哥付账吗?”虞丹跟着韩世忠长住这里,和刘掌柜以及众位伙计早已熟悉,因此说话毫无顾忌。刘掌柜哈哈大笑数声,用手点了点虞丹的头,说道:“你这精明的鬼丫头,才认识夏小哥多久,就替他着想?他来我这里吃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是不是看上了他,要替他省钱吗?”
虞丹顿时脸色绯红,娇嗔着说道:“掌柜的,你为老不尊,竟然取笑我!不怕我掌你的嘴巴啊!”刘掌柜看她害羞起来,自己轻轻拍了一下嘴巴,说道:“不用姑娘动手,我自罚一下。姑娘放心,这顿我请客,不收分文。”他的店里住了一位高手,还是他的熟人,这无形中为他的客栈增大了名声,刘掌柜自然是兴奋不已。
这时店里的其他人也过来向飞云道贺,飞云连忙拱手谢过。刘掌柜即请四人落座,并吩咐小二去准备最好的酒菜。飞云说道:“刘掌柜,我们可不能让你破费。丹儿姑娘刚才是和你说笑而已,你不必当真。该多少钱,我们自会结算。”刘掌柜不悦地说道:“夏小哥,我们也是老熟人了,这点面子也不给吗?你再推辞,就是在打我的脸了!”飞云说道:“这个……”
韩世忠插话说道:“飞云,我看刘掌柜也是一番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不就是一桌酒菜吗?何必太较真。”飞鸿也劝道:“韩爷爷说的是,大哥,难道刘掌柜有心,你就不必拒绝了。刘掌柜的,那就多谢你了!对了,你们怎么知道得这样快?”
刘掌柜见他们答应,高兴地说道:“还是罗小哥爽快!你们是行走江湖之人,应该不拘小节的。此事不止我们知道了,恐怕早已传遍全城。那钟少侠连日不败,本就引人注目。夏小哥一举打败了他,这样的惊人消息,自是不胫而走来。两位小哥武艺高强,老朽真是有眼无珠,本就该罚。你们稍等,酒菜马上就到!”刘掌柜乐呵呵地转身离去。
不一会,小二把酒菜上齐,四人开怀畅饮起来。店中其他的客人和刘掌柜也先后过来向飞云敬酒庆贺,一时间客栈热闹非凡,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直喝到人定之时,方才散去,各自安歇。
次日起来,刘掌柜早已准备好早餐,飞云四人匆匆吃完,谢过了掌柜的,就朝擂台而来。德山客栈里的住客以及几个有空闲的伙计不约而同地跟在后面,想要为飞云呐喊助威。飞云劝说不住,也只好由得他们。沿途不断有人认出了飞云,便大声鼓励飞云,之后就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
毕竟飞云是鼎州本地人,自然更容易得到众人的支持。等飞云他们来到擂台之时,后面早已跟着成百上千人。擂台前的人群一见飞云走近,便自动让出了一条大道。飞云走到台下,王贵等人早已在台上等候。飞云一纵身,即上了擂台,朝王贵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宣布开始。
王贵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便面对擂台下的人群说道:“诸位,今日比武较技现在开始。有想上擂的好汉,请立即上台来!”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凌空飞身来到了台上。只见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年约二十,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神采奕奕,穿着一身锦衣,看来是一个富家子弟。
王贵看他并不像是江湖中人,便拱手说道:“请问公子如何称呼?擂台规矩是否知道?”那少年急忙回礼,说道:“在下段清。游学路过此地,见姑娘貌美,不免有了仰慕之心。至于擂台规矩,小生已打听明白。”王贵便对飞云和段清说道:“那两位这就开始,请点到为止!”说完,王贵退下。
段家皇室虽然对朝政失控,大权旁落,但是段家武学却传承不断历代皇帝武功不弱。大理国皇家规定,皇族直系,六岁习文武,十岁善骑射,十三岁演阵操兵,十五岁文能诗词牍文,武能带兵打仗,无能者,虽皇子难登大位,将以皇族文武全才有德者荐为国君。因此大理段氏人人从小习武,皇族中多有武林高手。
高氏家族深知段家武功厉害,对此颇为忌惮。因此只要段家不想夺回朝廷大权,高氏对段家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尊敬。双方经常联姻,勉强能做到相安无事。
段智清对家传的段家内功心法、段家剑以及一阳指也都是从小习练,造诣颇深。加上得其祖段誉的指点,段智清的武功在大理国内罕有对手。虽然他因悟性、资质和内力的限制,无法习炼段家最高明的“六脉神剑”,但却把段誉的“凌波微步”学得纯熟。
段智清连续几日观看过擂台比武后,更是对自己的武功具有信心。他昨日本想上擂和钟兴楚一较高下,不想被飞鸿抢了先。随后飞云上擂打败了钟兴楚,他便不想占飞云的便宜,故此王贵话音一落,他就飞身上擂,免得又被别人抢先。
飞云等王贵退开后,即转向段智清,拱手施礼说道:“段公子请了。公子徒手上路,想必是要和在下比试拳脚?”段智清回礼说道:“小生以为比武招亲是件可喜之事,动刀挥剑的并不妥当。如果因此有人受伤,不是极为晦气吗?夏少侠剑法高明,可以随时使用,小生徒手相接。毕竟各人自有长处,小生总不能强人弃长用短。那样显得小生太过自私,就算胜了也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