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月沉默了片刻。
“不管这条讯息是不是他本人发出的,沉先生都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小姑娘重新组织了语言,“后来他真的找到你了,但却始终没有告诉我们——他明明知道我们也在等你的消息。”
裴令容听到这里,也跟着板起脸来:“是吗?这我不知道,沉渊不应该瞒着你,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沉先生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教官,如果你也清楚这一点的话,就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了,不是吗?”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许临月补充道,“沉先生一定还有别的打算,只要他想的话,他也完全有能力……为所欲为,可是我们……”
“为所欲为?”裴令容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你是说沉渊?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现在的地位呀。”
“沉先生是帝国的宰相,皇帝陛下的兄长,”许临月回以不解的凝视,她看起来也和裴令容一样疑惑,“所以他才可以把教官关起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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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容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关于沉渊的工作和职务她确实一无所知,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许临月过分的谨慎也有了解释,她说的那些话让沉渊听到确实不是好玩的,尤其是她最后还向沉夫人提出将来要找机会带她偷渡出境,她说这样她才能过上真正的自由生活。
多么可爱的小朋友,多么真诚的、善良的愿望,裴令容当然很感谢她的提议,她也当然不会真的去利用一个孩子的力量。
许临月肯定是从来没有见过裴知仪的,但她们的观点竟然惊人的相似,不仅坚持认为裴令容不应该和沉渊在一起,而且都尽力想办法试图带她走,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逃离魔爪。
裴令容好像真的不太了解沉渊,先前她对他的信任和喜爱全凭她个人的直觉,或者说是主观臆测。她是不是真的信错了人,以至于现在已经深陷泥潭,连小孩子也看不下去了?裴令容认真审视自己的生活,近来她做出的选择里,的确有许多次似乎是在沉渊的安排之中决定的。
她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许临月离开之前就为她恢复了设置,然而此刻还是吓了她一跳。
裴令容手忙脚乱地把它拿起来接通,没顾得上去看对方的名字。
“茵茵?”那边传来沉渊的声音,“我刚才联系不到你,怎么了吗?”
裴令容含糊地说没事。
沉渊也没有再问,只是说通讯器关了他会很担心。
“噢……”裴令容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刚才……那个、没电了。”
沉渊语气含笑,说她忙起来就会忘记这些小事,让她注意不要太累了,又说:“下周你是不是该休假了?——我去接你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