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众阿哥当中还夹杂着蒙古人,他们脸上也是挂了彩,衣服凌乱,眼底尽是回味过来的惊恐,紧低着头不敢抬眼,格佛荷见状便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可还得顾礼仪,微微对众人福身道:“格佛荷给众哥哥们请安!”
对蒙古世子们视而不见。跪在地上的众人这时也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也纷纷对她颔首点头:“福皇妹妹大安!”
四阿哥目光对上她的那一刻,眼神一跳阴沉下来,由淡定变焦灼,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紧抿着嘴暗中注视着她不语。瞧见熟悉的小奶团,十阿哥瞳孔猛地一缩,视线对上一旁牵手的自家福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火气蹭地一下直冲天灵盖,青乌的脸颊红肿许多,张了张嘴余光对上一旁众兄弟看热闹的目光,他只好强忍怒气闭上嘴暗自狠狠瞪了眼十福晋。十福晋见此半点都不后悔,只要自家爷能好,她就算是被埋怨都值得,这时松开她的手跪在十阿哥身旁对格佛荷使眼色,后者吸吸鼻子稳住心神昂首挺胸迈步往前,下一刻便被人拉住后衣领,只听一声怒气冲冲道:“别进去!”
格佛荷扭头看过去便瞧见一双因怒火而猩红凸出的眼珠子,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掰开他的手,目光打量了一下众阿哥,贴在他耳边低声道:“十哥别担忧,格佛荷今日并未闯祸,皇阿玛向来最疼我了,我只是去瞧瞧皇阿玛而已。”
说完趁十阿哥来不及反应率先走进去,梁九功见状赶紧掀开门帘紧跟其后。进去后看着康熙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目光落在挡住外面视线的门帘,瞧见是自己进来,他不自然的侧身避开视线,装模作样的拿着案桌上的奏折翻看,速度极快半点都没有平常要批阅的模样。见此,她就知道康熙也是担忧外面跪满一地的阿哥们。格佛荷眨眨眼瞬间有了主意,只要是不舍那就有办法。她默不作声踮着脚尖假装害怕他阴沉的脸坐过去,安静熟练地爬上康熙怀中,对梁九功使眼色对上桌子上的茶杯。后者心领神会麻利从一旁早就准备好茶水的宫女手上接过一杯热茶递上去,格佛荷接过掀开茶杯轻轻吹上几口晾凉,然后凑到康熙嘴边就是不说话,眼巴巴地看着他。康熙一愣,紧盯她良久才缓缓张嘴喝下,等放下茶杯后,康熙的脸色也由阴转晴,不满古怪道:“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语毕还微微伸长脖子余光瞟向门帘,意思是想找一个台阶下。作为国际好闺女,格佛荷当然顺势而为贴心递上梯子,抓着他的胡子绕指游玩轻笑道:“皇阿玛胡说!儿臣何时胡闹过?不过就是和十哥在一起的时候闹腾了点,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性子,哪能是这般表现啊!方才我倒是瞧见门外的哥哥们鼻青面肿的,瞧着我这心尖都疼得不行,自家人护犊子,本是常理。人家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您这个当阿玛的,疼得恐怕也不比当额娘的少半分吧?您这慈父心肠怕不是早就心疼坏了吧!这夜寒地板露水多别给哥哥惹了风寒,到时候您又整夜焦心睡不着了,所以您看这外面跪着的人……且依儿臣所言,这老是跪在您跟前也不吉利啊!下次您要是想让他们跪地长记性,不如让他们跪的方位换一换。”
康熙听此一言,惊愕得瞪圆眼,快速伸手捂住她的嘴,生怕下一刻听见自己驾崩其他人前来跪殇的话,不满地伸手点点她额头,声音软绵怒骂道:“你这孩子如今什么话都敢随意出口,也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往后你得谨言慎行,不,应该是管不住嘴的时候到皇阿玛跟前来说,咱们爷俩说说俏皮话别人抓不住错处的,可记住了?”
被捂住嘴的格佛荷无奈眨巴眼老实点点头,他这才松开手用手帕给她贴心擦嘴。接着张嘴“朕才不会为这帮逆子心疼,要朕说就该给他们每人几大板子下去长长记性,免得一个二个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
康熙仰着脖子傲娇嘴硬特意提高音量说道。可看向格佛荷的目光很是满意慈祥,收紧抱住她的手轻轻摇晃她的身子,就跟哄小孩子似的,神色欢喜自豪。心中腹诽:还是格佛荷最得他心,知他所想,专做他所念。格佛荷听此言立马假装挣扎起身怒气冲冲道:“原来哥哥们这般胡闹气着皇阿玛了,那儿臣这就传皇阿玛旨意命人赏他们每人几板子。我才不管是谁,只要是气着我皇阿玛就是不成,今日说什么都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不可。”
可这屁股刚抬起来,立马又被摁坐好,只见康熙眉眼一抬,瘪嘴瞪她一眼,有点不自然移开视线嗔怪道:“朕可不是这意思,你可别乱冤枉朕。朕可不是残暴之人,一言不合就想打人板子……”对上格佛荷打趣玩味的眼神,康熙恼怒立马松开她放在地上,起身往床匆匆走去,留下一句:“夜深了,朕得歇息,你赶紧出去。”
得咧!又是被当成工具人的一天。“是!格佛荷告退!皇阿玛您早点歇息。”
说完脚步轻快出去。听见门帘落下的声音,侧身躺着的康熙立马转身看过来,嘴角上扬后跟随奴才去洗漱。出来之后的格佛荷看着自己脚边狼狈跪着的太子轻微挑眉,眼中含笑:“夜深了,皇阿玛已经歇息。你们还是别跪在御帐跟前叨扰到他老人家,免得皇阿玛歇息不好,明早醒来精神不佳。”
声音顽劣尾音拉长,给他们丢下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后,直径走到十阿哥身旁拉着他起身。十阿哥本就是一个混不吝的人,明白格佛荷所言立马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一点都不顾及营帐中的康熙,也不怀疑格佛荷话中之话。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看出对方看中的疑惑,随即想着法不责众或是这是格佛荷叫他们起身的,就算是皇阿玛怪罪下来,也有一个人顶着,于是也纷纷优雅起身。众人抱拳行礼问安后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回去,格佛荷注意到十阿哥张了又张的嘴,想到这个男人有多能念叨,顿时害怕退缩,赶忙转身进去找康熙。胤誐见状气得呲牙,舌头顶住上颚甩袖大步离开,也不管身后十福晋能不能跟上。但蒙古人们没有得到命令不敢起身,他们可不像阿哥们是皇上亲子,能轻而易举地得到皇上原谅或是怜惜。所以尽管他们浑身发冷直哆嗦,膝盖跪得麻木只能咬牙坚持,但就是不敢随意起身任性离开。格佛荷才不管他们死活,没有主动伸手摁死他们都算是好的了,既然他们不敢随大流起身,那就继续跪着吹风醒脑吧!营帐内。等她收拾好躺在自己专用小床的时候,耳边突然幽幽传来一声询问:“都走了?”
吓得她一激灵赶紧伸手捏紧被子盖头,随即反应过来气地掀开被子握紧拳头冲康熙的方位挥拳,咬牙鼓脸道:“哥哥们和皇阿玛父子连心,知晓阿玛之意,如今已经回去歇着了,生怕扰您清梦!不过还有几个蒙古人还在营帐外守护皇阿玛,说着草原上有雄鹰出没,怕打搅到您,说什么都不肯离去,您看这样深明大义的臣子多好啊!皇阿玛要是不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也不怕人家多想。算了,不会有事的,外面不是还有皇阿玛的大内高手守着吗?您只管安心睡吧!他们不过是想表现一番,要是危险前来哪用得着他们呀!”
没错!她就是在康熙面前给蒙古王世子们上药眼,她就是护犊子,敢对她十哥动手,自己不得尽点力啊!果然,话音一落,对面传来康熙重重不满的轻哼声,还有手掌拍打床沿的声音,不一会听见康熙翻身的声音,就是不见他继续询问,或是派人出去传旨赦免营帐外的人。见此,格佛荷欢喜地掖好被子陷入香甜的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