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周克馑了然道:原是在偷懒。
阿厘闻言急了,忙反驳他:奴婢没偷懒,这果树本就每日浇一桶便好的。
行吧。他掂了掂桶的重量,没话找话道:看不出来嘛,你这单薄的身板能拿得动满水的桶。
习惯便好了。阿厘无意识地搓了搓指尖,前阵子那种别扭之感又回来了。
二公子千金贵体,将水桶给奴婢吧。
我不给。他又露出惯有的那种坏笑。
阿厘最是拿他没辙,被旁人瞧见又得说闲话,急的脖子都红了。
这桶还需得刷洗呢,公子体谅一下奴婢吧。
她体格娇小,肢体情态又有点畏畏缩缩,看在周克馑眼里,倒像是一只小耗子。
他有点鄙夷,还有点想再逗逗她。
一旁的阿义看见自家公子脸上的兴味,只觉得还没过冬呢春天却先来了,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周克馑眼风扫过去皱起眉头:你怎的了?
昨晚有点着凉。
那你站远一点。是明晃晃的嫌弃。
被阿义这一打岔,周克馑倒想起来不对了:这粗活怎么让你来做?她可是母亲房里的人。
这话问的,阿厘不可能说是被排挤时期对其他丫鬟献的殷勤,只道:这株梨树是夫人的心爱之物,旁人伺候不放心。
话音未落又催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公子把桶还给奴婢吧。
急什么,我这跟你说几句话。他又蹙起眉。
阿厘无法,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可周克馑又不知道问什么了,视线落在她的发际线上,那有小块隐隐约约的疤,现下光线不好,看的不甚清楚。
以前也欺负过她,小时候拽她的辫子打个死结,让她跪着当足凳,苦哈哈的药逼着她替自己喝···
这么多年来桩桩种种,从没像这次这样在意过。
侯府这么大,为什么可着她一个欺负呢?
因为她软弱,从不与旁人说?
因为她皮实,每次都好端端的站回来?
因为她没心没肺,当时他和母亲被接回侯府,整一大家子上下均心疼大哥,没一个瞧得上他们母子,她却凑到自己跟前来,给他一串糖葫芦。
她一个低贱的臭丫鬟居然敢可怜他,当然要给她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