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厘还欲说话便见小二端着满满一托盘,拨开绣帘进到里面。
她只想逗琮世子开心,却不想被旁人瞅见,尴尬地收了姿势坐回去,像个鹌鹑似的看着小二利落摆盘。
所幸小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
等小二走了她才快速的把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吐出来:那也是阿厘心中的大员。说罢动手给周琮布菜,托着盘子,每样都拣看起来最可口的部分,认真极了,最后献宝似的轻轻放在他跟前。
却见他将面前的盘子换给她:我并无食欲。
啊?不是您说想吃光乳酿鱼吗?阿厘有些失落。
看你吃便好。
阿厘担心他身体,忍不住道:这么一大桌我哪吃的过来,更何况我们一起,您多少也来点吧?
周琮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白玉似的手指头拿起光华可鉴的杯盏:我以此坐陪。
见劝不动他,阿厘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勇气,拿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那我跟您一起喝!
周琮看她装得一副豪气万丈的样子,也晓得她是在努力逗自己开心。
去岁那样轻松的情绪又慢慢浮现,像是把他从浸在的潮水中拉出几许,得以喘息,得以暂时远离纷杂。
他便顺着她的意,勾起唇角,向她举杯致意:多谢。
阿厘学做男人样子,跟他碰杯:无需言谢。一口饮尽,枇杷味带着丝丝甜意,意外的爽口好喝。
周琮挑眉,也将自己的喝下,抬眼却见她放下杯盏,不自觉将唇角的酒液舔干,唇肉饱满,带着水光。
他垂下眼帘,突然提起腊八给她那九连环:可解开了?
没有阿厘心虚:之前那个口诀丢了,我没能记住。
周琮没有追究的意思,由着她斟满酒,淡橙色的酒液在白玉盏中晃动,慢慢映出他此刻心不在焉的模样。
等会再给你写一张便是。他一饮而尽。
阿厘忙把自己的也喝了,依旧是甜丝丝的。
尝尝这的光乳酿鱼。
阿厘早就想吃了,他给了台阶,整合她意,便开开心心小口小口吃起来,还记得注意吃相呢。
好香!她抬起黑葡萄似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跟周琮反馈。
那便多吃点。他生出一股淡淡的满足,类似之前捡到的狸奴贴着他靴子绕圈时的感受。
周琮托着杯盏到唇边,慢慢啜饮。
阿厘才晓得自己方才是牛饮了,便不再抬头,专心致志吃自己的。
许久,他才又开口:今年我便搬出宫住,你可愿随我一同。
阿厘咽下一只金乳酥,脑子有些昏沉,反映了一会才想起来他如今是官身,不能再住在永宁宫了,本应回侯府,但他大概是不愿的,才要另寻住处。
我阿厘犹豫着抬起眼。
他靠在椅背上,许是有些醺然,姿态比平时要慵懒,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情绪。
阿厘呼出一口气,有点想哭,她想大声说自己乐意,乐意极了,她真的不想再被欺负了,晚上回去睡觉床铺都是湿的,好难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