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向窗外笑了笑,道:“何况那其中还有位张简斋先生,张老先生下的诊断,又有谁能不信,张老先生若是说一个人死了,谁敢相信那人还能活得成?”
只听窗外人大笑道:“骂得好,骂得好极了,只不过我老头子既然号称百病皆治,还怎能不治治人家的相思病,所以这次也只好老下脸来骗次人了。”
长笑声中,张简斋也推门而人。
左明珠、薛斌、施茵、时盛兰四个人立刻起拜倒。
楚留香已长揖笑道:“老先生不但能治百病,治相思病的手段更是高人一等。”
张简斋摇头笑道:“既然如此香帅日後若也得了相思病,切莫忘了来找老夫。”瓜楚留香笑道:“那是万万不用了的。”
张简斋笑眯眯道:“可惜的是,若有那家的少女为香帅得了相思病,老夫怕也治不了,若说香帅为谁家少女得了相思病,那怕天下再也无人相信。”
楚留香笑而不语,因为他发现石绣云正怔盯着他。
张简斋扶起了左明珠,含笑道:“老夫这次答应相助,除了感於你们的痴情外,实在觉得你们的计划非但新奇有趣,而且的确可算是天衣无缝,只可惜你们为何不迟不早,偏偏要等到香帅来时才实行,难道你们想自找麻颇不成。”
左明珠红着脸,嘎着说不出话来。
楚留香笑了笑,道:“这原因我倒知道。”
张简斋道:“哦?”
楚留香笑道:“他们就是要等我来,好教我去做他们的说客,因为我既亲眼见到此事,就不能不管,谁都知道我是个最好管闹事的人。”
他又笑道:“他倒也知道我若去做说客,薛大侠和施举人对这件事也不能不信了,因为…。”
张简斋截口笑道:“因为江湖中人人都知道香帅一言九鼎,只要是楚香帅说出来的话,就万万不会是假的。”
他又转向左明珠,道:“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倒不错,只可借你们还是忘了件事。”
左明珠垂首道:“前辈指教。”
张筒斋道:“你们竟忘记了楚香的是谁也骗不过的,如今秘密已被他揭穿,难道还想他去为你们做说客麽?”
左明珠等四人又一起拜倒道:“求香帅成全,晚辈感激不尽。”
楚留香笑道:“你们何必求我。我早就说过,我是个最喜欢管闲事的人,而且从来不喜欢煞风景,能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要我做什麽都没有关系。”
张简斋道:“楚香帅果然不傀为楚香帅,其实老夫也早已想起,香帅揭破这秘密,只不过不愿别人将你看做糊涂虫而已。”
他转向左明珠等人,接着道:“如今你们也该得到个教训,那就是你们以後无论要求香帅做什麽事最好都先向他说明,无论谁想要让香帅上当,到後来总会发现上当的是自己。”
小秃予和小麻子并不算很小了,有时他们甚至已很像大人,至少他们都会装出大人的模样。
但现在他们看来却彻头彻尾是两个小孩子,面且是两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无论任何入都可以很容易的就在他们嘲起的嘴上挂两个油瓶。
方施茵和梁妈坚持要请大家到“她们家里”去喝两杯,张简斋自然没有去,因为他已够老了,而且又是位“名医”,总觉得吃过了晚饭後若是再吃东西就是和自己的肠胃过不去。
“喝酒”在他眼中看来,更好像是在拼命。
左明珠和薛斌也没有去,因为他们要回去继续演他们的戏,自然不能冒险被别人见到他们。
梁妈和施茵也没有坚持要他们去。
可恨的是,小秃子和小麻子虽然想去,却没有人请他们。这对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的自尊心实在是种打击。
小麻子瞒着嘴,决心不提这件事。
小秃子连想都不敢去想。
他尽量去想别的事,嘴里赌道:“这些人诈病,又装死,又扮鬼,又费心机,又费心事,又流眼泪,为的却只不过是个‘情’字,……”瓜他裂开嘴轻笑了几声,才大声道:“我真不懂这见鬼的‘情’字有什麽魔力,竟能令这麽多人为了它发疯病。”
小麻子道:“我也不懂,我只望这辈子永远莫要和这个字发生关系。”
他用力踢起块石头,就好像一脚就能特这“情”字永远踢走似的,却不知“情”字和石头绝不样,你无论用多大力气,都踢不走的,你以为已将它踢走时,它一下子却又弹了回来,你用的力气越大,它弹回来也越大。你光想一脚将它踩碎,这脚往往会踩在你自己心上。
小秃子沉默了半天,忽然又道:“喂,你看左二爷真的会让他女儿嫁给薛二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