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商俊明睡着了,商应辞才起身,往外走去。
管家等在外面,看见商应辞出来,脸色焦急:“您去前厅看看吧,施董事长过来了。”
施权墨的突然造访,没有任何征兆。
蓝晴的葬礼才刚刚结束,施家乱成了一锅粥,施权墨先是登报和施意断绝父女关系,之后又是长久的不去公司,商应辞不知道施权墨在想什么,只是他选择了此时造访,想必是有什么不得不来的理由。
商应辞垂眸,掩盖眸中复杂的情绪,“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施权墨坐在前厅的梨花木椅上,他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明显,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态。
大概是听见了脚步声,他动作略有迟钝的抬眸,看向商应辞,眼神带着些微的急切,“你来了”
商应辞颔首,坐在了施权墨的对面,皱了皱眉,温声道:“伯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听你父亲说你今天回来,所以过来看看你。”施权墨苦笑一声,试探性的开口:“应辞咱们也算是认识很多年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商应辞笑意未减,温雅细致的面容,笑容更像是面具一般,冷静从容,他缓缓道:“您直说就好。”
“施意和沈荡的婚事,是晴儿的意思,不是我的本意。沈荡这个人从小就是戾气重,做事不择手段,我一向不喜欢他。”施权墨叹了口气,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同意施意嫁给他,甚至不惜和施意断绝父女关系的原因,我希望商家能看见我的态度。”
最后一句话,终于是说到了点子上。
商人心性,一贯是凉薄的。
商应辞只是没有想到,施权墨对于施意,能够不念旧情到这个地步。
他一直浮于表面的笑容有消退的征兆,缓缓道:“伯父这话,我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这终究是您的家事。只是无论您再怎么办不喜欢沈荡,施意都是无辜的,您这么对待她,未免太残忍了。”
施权墨一愣,脸上的表情僵住,他唇角抽搐,“你这话说的,是在指责我?”
“您是长辈,我自然没有立场指责你。”商应辞的笑容彻底消失,他闭上眼,动作疲惫的捏了捏额角,眼睛闭上,再睁开,一派无波澜的冷静:“只是如今我已经不是商氏集团的总裁,您和商家的合作,实在是不必告诉我。”
施权墨并不想和商应辞将关系闹僵,他面色浮现紧张,僵硬的说:“应辞,你这是在怪我对施意太残忍了?”
商应辞没说话。
施权墨明白了。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看着商应辞,啼笑皆非的说:“施意让你出了那么大的洋相,你现在还在替她着想?应辞,你清醒一点吧,你就算再怎么帮她,她也不会感激你,施意这个孩子,心硬!”
商应辞不动声色的抚摸着暗色宝石的袖扣,他依旧不说话,像是佛龛里的尊像,冷冷静静的。
施权墨说完了,见他没有反应,也没了兴致拐弯抹角,直接道:“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施家和商家之间的商业合作不要受到任何影响。现在施意和沈荡已经结婚了,保住施家和商家的合作,也是保住我们两家。”
而商应辞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施权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商应辞说:“有什么可保的?”
“你说什么?”施权墨瞳孔放大,看着商应辞,“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作为商家的继承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商应辞凝眸看向施权墨,用让他浑身战栗的声音说:“施伯伯,您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善恶有报,因果无处遁形。”
一声闷雷,天幕上划过白光,照在施权墨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