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山神,你可知罪!”
白煜忽然爆喝。
文武百官和在场众人都是怔了一下,刚才他已经喝斥过一次,不明白他为何又忽然喝斥。
要说有罪,天柱山山神当然有罪,公然质问太后,这是以下犯上之罪。
可是天柱山山神顶着神位被削、被诛杀的风险,也要直言进谏让太后还政于新帝,这是忠臣直臣才敢做的事,若是因为这一点,便用“以下犯上”这个理由诛杀了天柱山山神,只怕难以服众。
天柱山山神抬头看了白煜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叩首不起,“公然质疑太后,微臣自知死罪,太后削我神位、甚至诛杀我,我都毫无怨言,只请太后遵守皇朝祖制,还政新帝。”
白煜冷笑,“你不仅是以下犯上的罪,你还违抗了太祖皇帝所言‘山神河神不参政’的遗训!你根本没资格质问太后!”
天柱山山神霍然抬头,疑惑地看着他,“我为何不知太祖皇帝有这样的遗训?”
文武百官也是神情茫然,他们也不知道。
宜贵妃蹙眉地看了看白煜,假传太祖皇帝遗训,这可是大罪,她轻声问旁边的晋南王,“兄长可知,太祖皇帝是否留了这样的遗训给晋南侯府先祖?”
晋南王摇头,“血河剑已是天大的恩赐,没有什么遗训。”
白煜道,“太祖皇帝享九百年寿岁,龙寿绵长,生前金口玉言说了无数经典之语,后被记录的史官整理成册,拢共一千三百三十三册,第八百五十四册、第三十七页当中有一句‘自古自今,山神河神,水土灵粹化生,调和山水,哺育百姓为其职,无参政事’。”
天柱山山神懵了,他一个山神哪懂这个?
文武百官也懵了。
文官读书很多,可读的大都是为了考取功名跟科举有关的书,太祖皇帝语录闲来无事时也翻过几册,可是一千多册,谁没事干会全部看完,更不用说全部记住。
武官更不要提,有些家境好,从小着实读了许多书,可毕竟练武才是主业,即便要看也是看兵书。
勋贵们一個个垂头看着地面的黑砖别看我们,后宅里的娇妻美妾,我们倒是研究的很透彻,至于读书,那是读书人的事。
各诸侯国使者更是一头雾水,他们对大乾皇朝很了解,否则诸侯国的王也不会派他们来当使者,可是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到这种程度啊。
“太祖皇帝,可曾说过这句话?”
宜贵妃对一个记录朝拜典礼的随身史官招了招手,史官应该最为了解太祖皇帝语录。
史官浑身发凉,额头冒冷汗,心里叫苦,暗骂白煜你年纪轻轻封了王爵,荣华富贵,如此“甚”好,你不好好把后宅填满,跟勋贵们一样研究后宅的娇妻美妾,伱吃饱了没事干,看这么多太祖皇帝语录干什么?还背的滚瓜烂熟,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史官苦笑,“启禀太后,微臣身为史官,把太祖皇帝一千多册全部看过许多遍,可是微臣也不可能全部记住,能记住主要语录已经很难,何况还是其中一小句,微臣实在不知。”
宜贵妃美眸一冷,“不记得,那还不立刻去取来。”
史官吓得脸色发白,慌忙告退,匆匆跑下城楼,骑了快马,往翰林院疾奔而去。
众人默默等待,气氛沉闷,太后正在气头上,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不多时,史官回来了,双手有点颤捧着一册金灿灿的古籍,激动道,“启禀太后,这是太祖皇帝语录第八百五十四册,第三十七页当中确实有山神河神不得参政这句话。”
宜贵妃道,“传阅。”
史官把古籍递给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依次传阅,仔细看完,默默对视了一眼,很快,纷纷开口斥责。
“太祖皇帝,确实说过山神河神不得参政!”
“天柱山山神触犯太祖皇帝遗训,还敢公然质问太后,罪无可赦!”
他们心里希望太后还政新帝,可是天柱山山神不中用啊,翻了这么一个大错,他们只好顺势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