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后退两步:“我觉得我们不合--”
他的手指被自己捏得惨白。
“你,说,什,么?!”
最后一个字要蹦出来的时候,祁云舟拉琴的节奏咻地一下加快,那一刻,只听万民齐哭的氛围中,祁小朋友的声音断断续续:“风,太,大,我,听,不,清!”
好不容易等鬼嚎声停了,顾言又说:
“我说我们不合--”
“啊,你在说什么?”祁云舟又咔咔咔地折磨起琴弦。
顾言:“……我”
“哦?你原来在说我们很合适啊,”半秒后,祁云舟似乎是终于听懂了,整个小人笑的花枝乱颤。
那笑容像是抹上了夏日清凉的蜂蜜,甜得让顾言恍惚了一秒。
恍惚中,他听到祁云舟嘚瑟地说:“小哥哥,我也这么觉得。”
“………”
*
两日后。
“你们俩一个拉二胡,一个拿小提琴,一起演奏的曲子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老头看着两个孩子,忧伤地摸着胡子说。
但大概是自己的徒弟怎么看怎么顺眼的缘故,他一时间讲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这样,你们这次演奏的曲子不是和父亲相关么,”老头眼睛一亮,“把曲子发给你们父亲听一听,让他们听一听怎么样?”
给父亲听?两个小孩同时垂下了眼。
顾言听着合奏的曲子,呼吸变急,嘴角突然浮现出凉薄而报复的笑意。
很淡,但让人心惊。
祁云舟听着旋律,悬空的小腿微微摇晃,想着是否还能让他分享曲子的人。
半晌后,他打开手机上的一个wx头像。
头像是一张简单的风景照,备注是一个大写的q。
没错,祁知寒就是那么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说着不再见,背地里把联系方式留了个遍。
一分钟后,某个口是心非的男人看到消息。
他手指微动,点开了小朋友发过来的音频。
*
音乐是一种记录生命的方式,没有年龄和国界的限制,当他它带你走进演奏者的心底时……那孩子的声音、过往、感情……
每一寸都应是细腻、动人、并含有美感的。
只可惜--
一分钟后,祁知寒按下音频暂停键,缓缓揉了揉眉心。
只可惜他不过是一台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听了一半,自觉缺少那根名为“乐感”与“欣赏音乐美”的神经弦。
但他是一个对与孩子相关的问题很关心的大人,在发现难以理解这首乐曲的内核后,既打算用“听不懂”三个字来抹杀孩子们惊人的想象力,也不打算用“难听”两个字来否认孩子的全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