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只能站在手术室外,当真是像座雕像,一动不动,只有眼圈一点点红了,因为咬紧牙根下颚轻颤。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陆有驹让她坐一会,他也不为所动。
一连等了一个多小时,陆舟心底那种踩不到实地的感觉愈发严重,他走到走廊窗边。
急切的想抽支烟,又怕一会儿沈亦欢出来会觉得他身上的烟味难闻。
打火机在指尖忽明忽暗,将他的瞳孔映出火光,不知道多久,手术室门才打开。
护士穿着防护服。
说:“恭喜,生产顺利,女孩,出生时间十二点整……”
后面的话陆舟没有听清,只突然觉得浑身都卸了力,连步子都踏不动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缓缓的蹲下来,双臂抱着后脑勺,脑袋埋进去,扯起嘴角笑起来。
笑到最后,眼泪才流出来。
沈亦欢还在产房内没被推出了,陆舟蹲在走廊尽头。
从前顶天立地、铜墙铁壁的男人,现如今四肢蜷起,将脑袋深埋在臂弯。
司令夫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肩膀开始颤抖着,尽管竭力掩饰,可仍然抑制不住,压抑又放纵的呜咽传出来。
陆舟抽出手紧紧的捂着脸。
耳边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嘹亮又炽热。
她如今还不知道,她出声发出这人世间的第一声啼哭之时。
她的父亲也同样。
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把头用力的埋在掌心,颤抖的、剧烈的哭了。
陆有驹恍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陆舟的哭。
他出生时,陆有驹在执行任务,陆舟的生母独自生产。
出生的那一次啼哭,他没有听见。
往后陆舟长大的过程他也没怎么见过,陆舟从小就不爱哭,到长大后更是冷冰冰的性子,就是笑都少有。
今天,竟是第一次。
可能没有人能真正设身处地的明白他到底有多爱沈亦欢。
他觉得沈亦欢自己都不清楚。
她给了他荒芜年纪里最耀眼的色彩和喜悦,给了他热烈又疯狂的追求,而他也因难以自拔的喜欢接受她的所有。
这个孩子。
为他和沈亦欢之间再次钉入一枚羁绊。
他甘之如饴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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