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邀月单手撑着下颌,正在端详镜子里自己的美貌,“我穿成这样就是要去给母亲冲喜。”
黄梅顿时恍然大悟,“小夫人真有孝心。”
苏邀月起身,问,“夫君呢?”
“姑爷在书房。”
苏邀月点头,上好妆面,起身往书房去。
陆枕正坐在书桌前十分认真地看着什么东西,连苏邀月进来都没有发现。
直到他发现眼前有一片暗影,才迅速将手里的东西压下去。
苏邀月没有注意到陆枕的动作,只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夫君,我这样好看吗?”
“我在研读文章。”
两人同时出声。
苏邀月:……
陆枕:……
苏邀月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可陆枕很快起身,视线在苏邀月身上认真扫过,最后道:“吾妻甚美。”
苏邀月就什么都忘了。
一边说自己是天生丽质,一边又说自己没有新的头面上了。
“嗯,带你去买。”
赵医士身为医者,对待吴氏确实尽心尽力。
吴氏那口气吊着,生不如死。
苏邀月和陆枕一进院子,就能闻到冲鼻的药味,沿着甬道看过去,地上都倒着药渣子。
这是一种习俗,将药渣子倒在地上,病气去得快。
院子里的药渣子收拾完一拨,又倒上一拨新的,那地面从未干净过,似乎就连地砖都染上了药气。
苏邀月提着自己的裙,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药渣子,跟在陆枕身后进了吴氏的主屋。
因为体弱,所以吴氏的屋子不透风,如此一来,那种药味就更加重了。再加上,吴氏不能起身,每日都需要丫鬟照料擦洗,除了药味,还有一股不怎么好闻的气味。
苏邀月站在陆枕身后朝床帐子里看了一眼。
深暗色的帐子,更衬得吴氏脸色极差。
她躺在那里,身形瘦了一圈,此刻正瞪着一双眼,大张着嘴看向陆枕,那表情,又惊又怒。
陆枕神色平常,拱手行礼道:“给母亲请安。”
然后苏邀月就看到吴氏的表情就好像看到阎罗王给自己请安似得。
恐惧压过了愤怒,吴氏颤抖着手指,却连半分都无法挪动。她似乎是想往床铺里面躲,可她已经瘫了。
吴氏是最重面子的一个人,只有三十出头的年岁,虽平日里打扮的略微沉闷,但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可现在,她却变成了个废人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靠别人。
而陆枕则是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你……”吴氏张开嘴,竟被她蹦出一个字来。
可后面的字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陆枕轻笑一声,神色温柔地拨开床帐上前。
他身上同样鲜艳的红衣就像是落在吴氏眼中的一块烙铁,让她想起自己惨死的小儿子。
“母亲,时辰差不多了,您该去了。”陆枕俯身,贴着吴氏的耳朵说完这句话后,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朝赵医士道:“劳烦赵医士好好照料我母亲了。”
“是,公子。”
吴氏浑身发抖,竟是遗溺了。
苏邀月跟着陆枕从吴氏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永宁公过来探望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