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瞳孔微张,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不过他很快就将情绪藏于一底,他知道皇帝这是想试探自己,看自己更看重性命还是对他的忠心。德仁帝见不回话,他冷笑一声道:“裴渊,你现在是要违抗朕的旨意吗?”
“臣不敢。”
裴渊垂眸道。德仁帝冷笑一声看着他:“不敢?朕看你倒是敢的很,当着朕的面都敢骂朕的儿子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有什么说你不敢的?”
裴渊声音平静道:“皇上,您应该也清楚,若是倾颜郡主与臣扯上关系,她会名誉扫地,而且这些话还是从两位殿下口中传出,若是传到其他三国丢的可就不是两位殿下的脸面了,而是东凌和皇上的脸面。”
此话一出,德仁帝的脸色微变,他看着跪在自己跪去垂着头的裴渊,眼中出现了一丝诧异,他竟会考虑女子名誉。想来也是,这么多年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告诉他,自己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回到北疆当皇帝,他却说愿意在他身边伺候他一辈子。德仁帝知道,他并不是不想回北疆,而是不愿开战场罢了,毕竟他也知道东凌不会好心帮他,裴渊此人心思过于缜密,让他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收回思绪,德仁帝回到龙案前,声音严厉:“此事暂且不说,朕刚刚已经说了,朕要你今日杀了薄倾颜。”
裴渊想也没想道:“臣遵命。”
德仁帝眼中划过一抹惊讶,他明知薄倾颜能救他的命,他不再争取一下吗?裴渊起身朝他行了一礼道:“臣告退。”
看着裴渊的背影,德仁帝眉头紧皱,若不是需要一个人来平衡他的几个儿子,他绝对不会留下裴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德仁帝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死士不知从何处出现,半跪在他面前:“属下拜见皇上。”
德仁帝面无表情道:“你去跟着他,若他真对薄倾颜出手你就出面,说朕收回了旨意。”
“是。”
话落,黑衣死士消失在了原地。看着桌上弹劾太子的奏折,德仁帝伸手揉着太阳穴,太子如今也太猖狂了,竟公然进出太尉府。林远给端起茶放在他的面前道:“皇上,您明明不想杀倾颜郡主,为何还要让裴督主去杀她?”
德仁帝沉了眸子道:“朕要看看他到底会怎么选。”
林远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伴君如伴虎,他还是少说话为好。……风华宫。刘皇后面带笑容道:“倾颜,本宫听闻你很喜欢皇上赏的茶,本宫这里也有,你尝尝味道可有变化。”
薄倾颜看着面带笑容的刘皇后,心里冷笑一声,她称病叫自己过来怕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她端起茶抿了一口,淡笑道:“说来不怕娘娘笑话,倾颜并不会品茶,这茶在倾颜眼里与水并无二样。”
刘皇后脸色微变,她本来是想借此找个台阶下,谁知她竟这般不给面子。她收起眼中的不悦,面上却带着一抹愧疚道:“倾颜啊,前些日子闹出来的事情是太子对不住你,这些日子本宫仔细想来,你对太子情深义重,太子却如此对你,是本宫没有教好他,本宫愧对你娘啊。”
说着,她起身走到薄倾颜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好孩子,是本宫太惯着他了,前几日太子来找本宫说,与你解除婚约之后他才知道你的好,他去求了皇上,皇上说只要你愿意他再为你们赐婚,好孩子,你相信本宫,这次太子真的幡然醒悟了,他不会再做糊涂事了,你再给他一个机会。”
薄倾颜看着刘皇后这副样子,她险些没有笑出来,她倒是拉的下脸面,只是无论她怎么做她都不会跳进这个火坑。她轻轻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垂着头道:“承蒙娘娘厚爱,只是倾颜现在只想在父母跟前尽孝,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太子殿下这么优秀想嫁他的人数不胜数,倾颜着实配不上太子殿下。”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刘皇后的眸子冷了下去,薄倾颜竟然这么不知好歹。她坐了回去,端起身旁的茶抿了一口,随后就茶杯重放在桌子上,发出了一个重重的响声。薄倾颜勾唇一笑,垂眸掩住眼中冷嘲,这样就装不下去了吗?刘皇后收回手,把玩儿自己手腕上的手镯道:“倾颜啊,你也是个聪明人,本宫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本宫还是觉得你与太子很是般配,本宫也很喜欢你,所以你知道本宫的意思吧。”
薄倾颜抬眸看着她道:“倾颜不明白娘娘的意思,但倾颜知道,太子殿下未婚先休就足够说明他不喜欢倾颜,所以倾颜也不自取其辱,还往娘娘成全。”
刘皇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是成心要与本宫作对?”
薄倾颜眼中出现了不解:“倾颜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倾颜只是不想嫁给太子,怎么就成与娘娘做对了?”
刘皇后冷哼一声道:“你先是与齐越廷走的近,后又进宫为容贵妃治恶疾,却不愿意嫁给太子,你这不是与本宫做对吗?”
薄倾颜听了她的说辞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着刘皇后道:“娘娘,当初倾颜一心想要嫁给太子,太子却在倾颜刚及笄不久就送来了休书,一直都是太子不想娶倾颜,从都不是倾颜不想嫁他,怎么就成倾颜与娘娘作对了?”
刘皇后看着她,眼中出现了冷意,她声音带着几分威严道:“之前的事情的确是太子做错了,但他现在已经幡然醒悟了,所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薄倾颜站起身,看着刘皇后眼中露出了一抹冷嘲:“皇后娘娘,倾颜是人并不是什么物件,就算他是太子也不是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未婚先休这等大辱,就算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他,我也绝不会嫁给他,娘娘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此话一出,刘皇后直接拍桌而起,她指着薄倾颜怒道:“薄倾颜,本宫是在给你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机会?”
薄倾颜冷笑一声道:“皇后娘娘,这等好机会倾颜无福消受,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刘皇后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意:“薄倾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的忍耐是有限的。”
薄倾颜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淡淡道:“皇上命倾颜今夜贴身照顾贵妃娘娘,如今天色已晚,倾颜也该回去照看贵妃娘娘了。”
说罢,她朝着刘皇后行了一礼:“倾颜先行告退。”
话落,她并未等刘皇后发话,直接转身带着青衣和容贵妃宫中的嬷嬷走了。让她再嫁给太子,还让她去找皇帝赐婚,亏她想的出来,她薄倾颜看起来就这么没脑子吗?刘皇后看着她的背影,冷声道:“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不能为本宫所用,那本宫也留不得你了。”
说罢,她叫来了一个黑衣人,吩咐了几句,脸上露出了冷笑。“薄倾颜,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