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自话一句之后,美人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剑”:“巴别塔的第十恶灵·破晓之天梯;白之子,牺牲之子;医生,陈落清宣言:在此,我向面前全部的恶意与苦难宣战!”
无人可以描述眼前的情景,这已经超越了所有智能生物的认知:混沌之中,汹涌翻滚的万钧雷霆如同深渊中不可名状之物的触手一般翻腾涌动,以太被巨大的力量撕碎充足形成无数繁星般的能量结节随机飘散在空中,时空流动的方式被扭曲了,变成了完全的不规则运动,往事切片如走马灯般浮现在各个彼此互不相干又紧密交织在一起的次元之中,这里是梦境的宫殿,无论多么雄伟猎奇天马行空的想象,在这里都可以被具像化。
“同胞的悲哀,我会倾听;同胞的泪水,我会擦拭;同胞的身躯,我会拥抱…所以同胞啊,喊出来吧,叫出来吧,呐喊吧,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
我永远与你们同在!”
胸口被利刃贯穿,美人的瞳孔中愈发闪烁着光辉,鲜血染上利刃,同胞的悲鸣回荡在耳边。“愿我的血,可以温暖你们寒夜中的灵魂!”
…
…
…
耀斑璀璨。
鲜血流入大海,则航船远走,商业繁荣;鲜血流入烈焰,则燚炎渐熄,暖阳初升;鲜血流入光明,则凶光收敛,众生萌发;鲜血流入长夜,则孤灯长明,同胞伴行;鲜血流入大地,则基石永固,万世太平;鲜血流入风暴,则春光宜人,民智得启;鲜血流入雷霆,则蒙昧破碎,神智自由;鲜血流入寒庭,则冰心可破,人性重燃;鲜血流入熔浆,则胎动啼鸣,生生不息;鲜血自孤灯流出,洒向漫漫寒夜的每一个角落,予每一个徘徊的迷失的挣扎的人类以光与热,直至旭日新生,曙光降临——
“唔…唔——!”
人影发出痛苦的嘶吼,灰烬自其身上脱落,随后化作自由的风飞向高天的彼方,美人松了一口气,ta知道自己巴别塔的同胞模样的障碍已经被跨越了。
又是一剑,这一剑刺穿了美人的腹腔,鲜血滴滴坠落,美人却并不害怕。“人之所以为人,有恶方为人。人类在无数的流血中,也该学会前进了,他们做的很好,尽管一步三绊,但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外部之恶有我等尽数阻挡,内部之恶…你很强,强到我绝不可能根除。但是别忘了,这鲜血终究也会点燃希望的灯火,人智得启善念得萌,我们不会消灭你,但我们必定超越你跨越你!别以为你那区区恶意就可以将希望尽数摧毁…这个物种比你我想象的要强大无数倍!这滚烫如洪流的鲜血,终究会有将你烧尽的那天,而在那之前,作为对你屠戮人类的审判,我会送一你一个绝对难忘的大礼!灵魂视,开!”
无数缥缈悲鸣的亡魂在孤灯的指引下汇聚到一起,七嘴八舌的呻吟声时刻不停的冲击着美人的精神,“…足够了!你们的面前,即是一切苦难的源头,很遗憾,我们无法消灭它,但是,那又如何!生出翅膀,向明媚的天穹飞去吧,将践踏我们的,踩在脚下!”
如同飓风,又如同双翼,美人的身躯被亡魂们裹挟着升起,随后——如宇宙大爆发般闪耀,伴随着不甘的嘶鸣,那恶意在伤兽的咆哮之下夹起尾巴不情不愿的远遁去了幽暗不见光的深溟之中再不见踪迹。
“…终于又剩下我们两个了啊…”
叹了一口气,美人握住刺进自己脖颈中的利刃,鲜血裹挟着泪水顺流而下。“…抱歉,我终究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有什么长进吧…我无法宽慰你们,也无法宽恕自己…敌人与同胞的敌意,我都敢于直面,但唯独你们…我身后之人啊…抱歉…”
利刃被拔出,美人没了力气,每一次格挡都显得无比吃力,气管被撕碎,每一声啜泣都化作残破呼吸声。心脏与腹腔的鲜血不停的流着,流到利刃之上,流到对方的脸上。
“为什么我的药物的剂量没有算错,病人还是出现了后遗症!”
“为什么几千年来没有发生过地质活动的地方会突然产生这么强烈的地震!”
“我明明已经将血液完全清洗过一遍,为什么还会发生血液中毒的情况!”
“为什么这该死的脑子只有在病人死后才能想到稳定有效的解法!”
“为什么每一个被送来的都是错过最佳治疗期只能保守治疗的!”
“为什么我t非得跟个骡子一样绕着这些该死鬼转个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蠢货明明一身伤痕还从来不放弃那令人作呕的所谓的希望!他明不明白,就算他把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用上,他也永远不会可能制造出能够治愈所有绝症的药物!这个蠢货,究竟图什么!”
“…”
不绝如缕的怒吼时刻震撼着美人已经破损出血的耳膜,美人渐渐无力抵抗,ta闭上眼睛,下一剑再刺过来,ta没能躲开,臃肿残破的身躯应声碎裂,无边无际的黑泥中,ta沉入了最深处的海沟。
…
…
…
“你给我说清楚,那蠢货究竟怎么了!”
哭泣的声音令话语破碎,女孩死死抓着阿比的脖颈,眼泪肆意的流淌着。“…那是他内心的黑暗被放大的具像化…我想我已经说的很…很清楚了!…”
此刻,阿比身上的傀儡线消失了,沙耶也能够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她使出全力拉开失控暴走的女孩,但依旧只是徒劳。“我…我真的无能为力…我的力量还不在我身上,是他拼尽全力帮我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