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令主的女子,正是苏州逢幽阁令主水汀。
她闻言轻轻一笑,侧首以食指挑起卿梧的下巴,意味深长道:“搭救?”
“可本令主记得,当日是你使计策入了我的厢房,与其说搭救,不如说是你算计本令主?”
卿梧不得不抬起头,却并不敢直视:“此事卿梧有罪,请令主责罚。”
逢幽阁的生意广泛,其中也包括了秦楼楚馆,茶楼饭馆,但这些都是阁内消息来源的重地,自不会叫外人知晓此乃逢幽阁的产业。
这些生意都需可靠之人经营,每处掌事的自然都是逢幽阁人。
他们不需要会武,只要身有长处便可凭本事在阁中立足。
但这人一多,事就多,纷争也多。
阁中诸事隐秘,阁中之人犯了错不会逐出,阁中自有一套规矩,该惩戒惩戒,该处死就处死,总之,一入逢幽阁,终身不得脱离。
那些错不至死的人,多是罚去做些脏活累活,还有的,则去了秦楼楚馆。
姿色好些的挂牌,差些的做丫鬟小厮。
而卿梧属于前者。
他原是逢幽阁产业,长福酒楼的账房先生,前几日出了极大的纰漏被罚去春风楼,因姿容甚佳当夜就挂了牌。
逢幽阁中等级制度极其森严,四大护法之下是各地令主,令主之下是逢幽榜。
逢幽榜之下才是各道生意的掌事人。
但这只限逢幽榜前一百名能接逢幽令的人,后头的地位则还不如这些生意的掌事人。
而各地令主还总管着当地的所有生意。
所以令主驾临春风楼,楼中自是万分恭敬的招待。
卿梧罚进春风楼那日,水汀正好去了春风楼,管事安排了楼中头牌和一些颜色好的小郎君弹琴唱曲儿。
初到的卿梧本不在其中,但偏偏他出现在了水汀的厢房,还在水汀身侧伺候点心,又恰好在幽兰护法闯进厢房时,他脚下踩空跌进了水汀的怀里。
幽兰本就是冲着卿梧来的,但见人都到了水汀的怀里,她也不屑去抢,愤愤的甩鞭子抽碎了几个酒盏便离开了。
水汀那时方才知,自己被卿梧设计了。
生气自是生气,原也是要罚的,但卿梧凭借一手极好的按摩功夫,成功让她消了气。
水汀历来惯爱享受,之后便直接将人带了回来。
但因算计一事晾了卿梧好几日,今儿才将人召来。
“责罚?”
水汀捏着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道:“让本令主与幽兰护法结下了梁子,你说说,怎么罚才够呢?”
卿梧垂目回道:“卿梧如今已是令主的人,听凭令主处置。”
水汀盯着他瞧了半晌,敛了笑意收回手:“幽兰护法的地位远高于本令主,她既瞧上了你,自会与你做主,你又何必到我跟前来。”
这几日她已查了,他药倒了那个本该伺候她点心的小郎君才混进了厢房。
而长福酒楼所谓的大纰漏,里头也大有文章。
卿梧正欲开口,水汀便冷声道:“想好了再回话。”
“有一字虚假,本令主立刻送你回春风楼,挂红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