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文清辞完全忘记了未来那个所向披靡的大boss。
谢不逢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
厌恶、恐惧还有戏弄……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只是一场源于无知的无妄之灾!
这一切荒诞又可笑。
谢不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各种厌恨与恶意揣度中长大的他,本能地怀疑文清辞说的话。
可是……他实在想不到对方欺骗自己的理由。
像是猜到谢不逢在想什么似的,文清辞看着谢不逢的眼睛,轻轻地笑了一下:“殿下,我绝不会以岐黄之术,来与您开玩笑。”
这是一句承诺。
少年心跳的节奏,彻底乱了。
文清辞抱着羊羔,缓缓地蹲下身来。
雪地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土坑,看样子应该是谢不逢刚才挖好的。
文清辞揉了揉小羊冰冷的额头,脱下大氅仔细将它裹了起来,小心又郑重地把它埋进了土里。
替少年完成了葬礼。
明明灭灭的烟火映亮了整片天空。
泥土与白雪化作棉被,盖住了羊羔小小的身躯。
文清辞拍落肩头细雪,推开雕花木门,顺手点亮了屋角的铜灯。
尚未看完的笔记摊放在书案上,窗边的红泥小炉里,还温着一壶花茶。
这是一个令谢不逢感到陌生的世界。
“殿下先喝杯茶暖暖身。”说完,文清辞就将一盏热茶,送到了谢不逢的手中。
文清辞出门时候,闭紧了门窗,地龙早就将不大的卧房,烘得暖暖和和。
谢不逢被寒风冻僵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暖了回来。
雪地里的捕兽夹在少年的肩上,留下了几个骇人的血洞,但万幸没有伤到骨头。
文清辞皱了皱眉,将谢不逢带到了桌前。
他顿了顿,突然将手背抵在少年的额头上:“……好像有一点发烧。”
谢不逢肩上的伤不轻,必须尽快处理。
捕兽夹上的铁锈,非常容易引起破伤风。
顾不得那么多,文清辞迅速净手,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把银质镊子,小心替少年清理伤口上的异物与布料。
等仔细消毒过后,再将神医谷特制的玉真散敷在伤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
发烧,今天的谢不逢显得格外安静,任由他摆布。
文清辞处理伤口时心无旁骛,他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耳垂,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浅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