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岫岩探查
二喜说:“刘会长说安东县港口的敌人一定受岫岩领导,让咱们整清楚岫岩敌人的情况,还让咱们整清楚岫岩到港口要经过多少条河流、经过多少道山岗,最好也画出一张图来。”
“哎呀!这事可难了。”崔勇话出口,可又一想,领导把我安置在这儿,不就是让我提供情报的吗?咋能叫苦呢?再难也得想办法完成,“这事得和奈恩、铁锁商量商量。”
奈恩和铁锁听说后,都皱起了眉头,铁锁问二喜,“刘会长是不是要整大的?放弃港口,准备攻打岫岩?”
二喜摇头,“他没说要攻打岫岩,就说让咱们整清楚岫岩的情况,再整清楚通往港口道路的情况,然后他说另有安排。”
奈恩点头道:“刘会长的意思我懂了,他一定是担心攻打港口时,岫岩来援兵,整清楚道路和地形,咋进行阻击。”
“对!刘会长的意思就是让咱们整清楚在啥地方伏击援兵,啥地方最好、最合适!”二喜总算说明白了。
崔勇决定道:“不管咋说,咱们明天也得去趟岫岩。”他思索片刻,安排道:“这样吧,为了快些,咱们分一下工,我和二喜、徐大哥明早启程,从这儿直接去岫岩,到岫岩后,探查清楚,然后,后天再从岫岩去港口,探查道路情况,这一圈得二百多里地,尽管山路少些,也得后天下午赶到港口,林大哥呢,你后天上午去江边,让大漂划船到港口,接我们仨回来。”
铁锁鼓囊鼓囊嘴,想要求去岫岩,又一想,崔勇这是照顾我家里有月子人,我去岫岩,那让谁去江边呢?想到此,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就这么定了,徐大哥,明天咱们仨还是猎人装束,装作到岫岩卖猎物的。”崔勇拍拍腰包,“一路的盘缠这儿有,今晚准备好,明早出发。”
夜晚,崔勇躺在炕上,盘算着明天如何去岫岩,他少时曾经跟着父亲去岫岩卖过兽皮,道路比较熟悉,岫岩在二道沟的西南,离此地有八十多里地,得绕过林茂村,直接奔大营子镇,过杨木沟和唐家堡,然后经过王家堡,就到了岫岩。提起王家堡,他心里一闪,想起一个人来,想起林大柱的媳妇王巧云,她的娘家就在王家堡!大柱哥牺牲后,王巧云带着五岁的孩子林驰力回了娘家,不知现在她娘俩咋样了?明天我一定到她家去看望,娘俩一定生活很苦,我得救济一下。想到此,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枕边的钱袋,睡在一旁的秀婵听见响声,“干啥哪?不睡觉,乱摸钱袋干啥?”
崔勇叹息一声“唉!我明天去岫岩,想起驰力妈,她娘家就在岫岩城边的王家堡,自从大柱哥死后,她带着驰力回了娘家,不知娘俩咋样?咱们一直没有看望,太对不起人家了,不管咋说,人家大柱哥是为了连庄会死的呀!”
“那你明天去岫岩时,顺便到她家去看看,通过她,了解一下城里的情况。”秀婵很明事理,“哎,刚才你摸钱袋干啥?”
“娘俩要是日子苦,我打算救济娘俩点儿银子。”崔勇说出了心里话。
“娘俩要是苦,就把娘俩接到这儿来住。”秀婵更干脆。她翻过身,捅了丈夫一下,说出了另一件事,“哎,告诉你一件事,我俩月没来那个了,可能又有了。”
崔勇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肚子,“有了好,咱们就生。”
第二天凌晨,一切准备停当,三人骑马出发了,铁锁一直送到沟外,分手时,铁锁求道:“大勇啊,我有件事想求你,大柱哥的丈人家就在岫岩的王家堡,嫂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求你顺便看望一下嫂子。”
崔勇笑道:“哎呀!求啥?咱哥俩想到一块去了,昨晚我和秀婵已经商量好了,把她娘俩接到这儿来住。”
“那太好了。”林铁锁和林大柱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更何况二人是患难战友,王巧云和侄子林驰力的下落铁锁咋能不牵挂在心?他没有想到崔勇比他想得更周全,他高兴得拍手叫好。
岫岩县城位于辽东半岛的北部,地势险要,丘陵起伏,河川沟谷交错,被古人称作“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的风水宝地,岫岩城依山傍水,建在洋河河边,城池只有东南二城门,由于位居要地,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岫岩境内盛产一种透闪石质玉,有中国玉都之称,崔勇妈的玉镯就是这里的产品。
自从大柱遇难,王巧云带着孩子驰力逃到岫岩王家堡,暂住在娘家。开始时,哥嫂心疼她娘俩的遭遇,还有个照应,时间一长,没有锅边不碰盆沿的,驰力随他父亲的秉性,脾气倔强,不甘受欺辱,经常和表兄弟闹别扭、和村里的孩子打架,哥嫂渐渐地对她娘俩产生了厌烦,虽然她的父母还在,可也奈何不了哥嫂的怨言怨语。巧云也曾打算往前走,可一般的人家嫌她带着个孩子,是累赘,不愿娶她。后来,她只好在村边找了一间破房子住下,靠纺纱织布卖点钱,维持生活,娘俩过着含辛茹苦的日子。
这天下午,巧云正在家里纺线,忽听外面有人喊:“驰力妈,有人找,来且了!”她慌忙丢下手中伙计,出屋去看,心说:我这孤儿寡母的,几年没人过问,哪儿来的且呀!她出屋细看,见有三个猎人牵着马在一位邻居的指引下来到门前,她打量半晌,才认出前面的那位是崔勇!“大勇弟,你,你咋找到这儿?……”她惊喜万分,话没说完,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嫂子,别哭,我们对不住你,一直没来看望你,让你受苦了。”崔勇连表歉意。
巧云停住了哭泣,擦了把眼泪,把三人让进了屋。驰力听说家里来了且,急忙跑回家。崔勇抚摸着驰力的头,“哎呀!驰力都长这么大了?还认得我吗?”
驰力已经九岁,几年前的事情都记得,“认得。”他亲切地叫声,“大勇叔叔。”
巧云指着驰力叙说道:“驰力淘气,脾气倔,经常和人家孩子打架,让姥姥舅舅不待见(不喜欢),这不,我娘俩搬到村边来住。”
“呵呵呵!”崔勇风趣道,“这倒好找了,省得到村里瞎打听。”他话一转,拉过二喜和奈恩,“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王二喜,大堡村的,你可能见过面,哦,这位是徐大哥,是二道沟的。”并告诉巧云,“现在我们一家子和铁锁一家子就和徐大哥住在二道沟。”
见过后,大家坐下。巧云提起了往事,“哎?大勇啊,我听说你和铁锁被侯大逮进府里,后来咋逃出来的?”
崔勇把这几年的事情简略地叙说了一遍,当巧云娘俩听说侯大、大龇牙和矮胖子都已经死了,侯府也被烧毁,巧云高兴地掉下了眼泪,“欸?我这不是做梦吧?”她用力拧了自己一下胳膊上的肉,感到疼痛,她一把搂过驰力,娘俩欣喜若狂,哭作一团,“驰力呀,这是真的!咱家的仇你叔叔给咱报了!快给叔叔磕头!”哭后,驰力冲着崔勇扑通跪下,就要磕头,崔勇急忙扶起,“侯大是咱们大家的仇人,哎哎!谢啥?”
高兴之余,巧云问,“大勇啊,你们来这儿还有啥事?”
“驰力呀,你出去喂喂马。”崔勇支出去驰力后,低声告诉了巧云他们这次来岫岩的主要目的。
巧云说:“我也不大清楚岫岩城里的情况,只听说城里住着一个团,人不到一千,还有部分人马住在城外的一些地方,最近,城里戒严得很厉害,东南俩城门都站着岗,一般外地来的不让进城。”
崔勇用征求的眼光看看奈恩和二喜,奈恩会意,“刘会长无意攻打岫岩,咱们不必探查城内敌人部署的情况,那咱们省得找麻烦,就不进城了,绕城过去,从南门外直奔港口,”
二喜摸了摸腰里别的手枪,“对,我和大勇哥都带着家伙,让人家搜出来就麻烦了,还是节省时间,不进城的好,绕城过去,赶紧探查去往港口的道路为妙。”
崔勇起身,“好,嫂子,我们来这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你和驰力接到二道沟去住,省得在这儿受苦,嫂子,放心!我又新盖了几间房子,到那儿有吃有住,只要有我崔勇一口饭,绝不会让你娘俩饿着,现在我妈,秀婵、铁锁和玉珍都盼着你去呢。”他说出自己的另一个目的。
巧云听说要接她去二道沟,就像喝了一口蜜,心里甜滋滋的,“我早就想找你们,可不知你们是死是活,也不知你们在哪儿,太好了,我巴不得离开这儿,说走就走,我跟你们走!”
大家吃饱饭,马匹喂足草,崔勇在村里买了辆旧马车,套好马,拉上能用的家当,巧云娘俩上了车,崔勇赶车,二喜和奈恩骑马两边相随,大家出了王家堡。
太阳快要落山,迎着落日的阳光,马车过了洋河大桥,过桥后,果见东城门洞下岗哨林立,戒备森严。他们绕城到南门外,马车在穿过城外雅河镇时,镇里商贩云集,道两旁摆满了货摊,有叫卖山货的,有叫卖各种食品的,最多的是叫卖玉器首饰的,吆喝声、噪杂声和车马声响成一片,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想到城里戒严,反而热闹了这里。
马车在经过一首饰旧货摊时,崔勇无意中被货摊上摆放的一只玉镯吸引住了,他勒住马,停车细看,见这只玉镯葱心绿,阳夕下闪着耀眼的亮光,一闪一闪地好像在向他招手,他心里不由地一动,呀!咋这只玉镯像我妈戴的那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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