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家这个女儿颜色确实很好,就是太骄纵。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原本也不愁嫁,尔朱将军便一直随她在尔朱川自由自在,秀容领也不知道有多少儿郎为她打架,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性命不保。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尔朱将军的发妻去了,她守孝三年,出孝已经二十一岁,以前那些个儿郎不是已经娶妻生子,就是早有了说亲的人家,尔朱将军这才急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子不愿意续弦,能嫁的又有几个?这一蹉跎,都二十有五了。”
贺穆兰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原因,难怪前世尔朱将军会把女儿说给狄叶飞,婚期却没定下,大概那时候尔朱将军的妻子已经不行了,就等着成亲冲喜,又或者在头七之前成亲,谁料喜事变成了丧事,也难怪狄叶飞那么多年都不敢成亲。
尔朱将军一下子丧妻丧女,不认为狄叶飞是扫把星除之而后快就算不错了。
“听起来,倒不觉得狄叶飞是高攀了。”那罗浑摸了摸下巴,“这女郎不像是省油的灯啊。”
“不能和你比,你那才叫真正的走了狗x运。”陈节大笑:“这女郎除了身家,其他的和狄叶飞并不合适啊。”
“这便是她骄纵的地方了,狄叶飞现在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又没有过什么不良的恶绩,长得又端正,可尔朱家的女郎誓死不嫁,在府中又吵又闹,前几日听说还抽死了尔朱将军准备给她陪嫁的一个侍女……”
郑宗说的“听说”,那就十有八九是“真事”,听到这里,一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脸色最黑的,便是原本就很黑的贺穆兰了。
贺穆兰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一世的尔朱家女郎和花木兰那世一样,在家中假戏真做,把自己真的折腾死了。
当年的狄叶飞还没到镇西将军的地步,尔朱家即使下绊子也没什么,可如今尔朱代勤的两个儿子可是一个镇守高昌,一个镇守雁门,都不是善茬,还都是尔朱家那位女郎同父同母的兄弟。
如果狄叶飞拒绝这门亲事,对自己的前途有影响不说,还会得罪许多和尔朱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亲戚朋友,尔朱家的女郎难保不会为了让父亲“惩罚”狄叶飞而做出过激的行为。
哪怕她不想嫁,被人拒亲和“不要下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如果狄叶飞接受了这门亲事,最大的悲剧恐怕就要来临了……
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对狄叶飞来说,都是人生的一场灾难,而且还是无妄之灾。
贺穆兰深深地陷入了为狄叶飞焦躁的情绪中。
“我怎么觉得我们家将军情绪不太对啊?”陈节小声地对那罗浑嘀咕:“将军不是一直说没有心思儿女情长吗?”
“我看着不像是儿女情长,倒像是要慷慨赴死啊!”
那罗浑看着突然捏拳放在胸前重重一顿的贺穆兰,脸上露出不妙的表情。
“将军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家将军一向稳重,不会做出什么傻事的。”
陈节傻乎乎地笑着。
“而且我们家将军又不喜欢狄叶飞。”
他这么多年都没娶妻,不就是敲着将军情愫还未动,看看会不会又有一次入赘的机会掉在自己面前吗?
“哎,你不懂,这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兄弟义气才更让人担心。”
那罗浑抹了把脸。
“不管了,回家和夫人商量商量再说。”
郑宗见贺穆兰脸色漆黑,顿时心中乐开了花,觉得不枉自己把消息透露出来,这下贺穆兰就算有几分心思也要断干净了,她一看就是不好人夫的人。
于是乎,郑宗趁热打铁地又补充了一句:“狄叶飞不能拒绝的,负责西戎校尉府的将士们后勤的敦煌镇镇守,正是尔朱直勤的妻族,尔朱家小女儿的母族。更别说独孤家的家主身份贵重,拒绝他的说媒简直就是硬生生打脸……”
尔朱直勤那么爱自己的小女儿,会选择狄叶飞,一定是身为敦煌镇镇守的大舅子推荐的,这在官场上很正常,下级为了讨好上级,就娶上级家的女儿,获得官场上的顺遂,狄叶飞本身根基不稳,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若是贺穆兰不知道尔朱家女儿百分之八十会自杀,还真就为他高兴了。
可到了现在,她却在千方百计的想着该怎么把这个婚事给搅黄!
“我真是疯了!”
贺穆兰咬了咬自己的指甲,烦躁地动了动手指,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这么这尔朱家女儿还没嫁人!”
蹉跎到现在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