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本是无意,那白仓性子恶劣,对我家四妹有加害之心。弟子前去,只是想威胁此人,教其个重誓,只是不想,却受了对方滚茶烫伤,一怒之下,加酒水误事,失手,失手杀了他,望老师救我家二妹一救。”
池晓刀在地上死命磕头,头破血流,泥水的颜色和血液的颜色,混合出怪诞的粉红。片刻,更多泥水涌来将粉红覆盖,似不存世间。
“当年我想收你入门,你执长生,问我儒可长生?我答:不可。你便回我:弟子执着长生,只随长生。”裘千舟叹道:“那时我就知你不会学儒了,可惜天下少去一个有大成就的儒士。但你可知晓,长生路上,比起儒学要腥风血雨的多,要残酷的多,今日便是你所见的长生路,你还愿学儒吗?可还曾,执着长生?”
“弟子执长生。”池晓刀回答的毫不犹豫“如今弟子除了二妹别无牵挂,求老师救她一救。”
明白了,裘千舟苍老许多,他早就猜到了,只是还抱有那个万一的想法。六年来朝朝暮暮闪过眼前,六年来初心不改,终归失去这个弟子。
儒门有弟子千千万,也曾有败尽天下的圣人出世,可惜,终不得长生,哪怕圣人,也只有数万载寿命,与这天地悠悠相比,万载不过弹指,寿尽只在眼前。
现如今,唯一有长生传言的是道门,曾传说有岁月大尊长生,遨游宇宙,不知去向。便因为这个传说,池晓刀毫不犹豫的一头扎入道门,死不悔改。
头砸在雨水中,溅起水花,出声响,池晓刀不断磕头,燕秋磕不动了,小声对大哥道:“大哥,我磕不动了。”
“磕……”池晓刀严厉的道。
“我……”
“乖,磕完头,哥给你买好吃的。”
“罢了罢了!”裘千舟苦笑道:“不磕了。你只想我收下这个孩子,好孤身离去,凭借我官家的身份,足以护住这孩子一生一世,你想的却好,可是你知否,人力时有穷尽,我寿命无多,也许护不到她一辈子。”
磕头砸水的“啪啪”声不绝于耳,燕秋咬牙坚持着,完全没注意大哥说了什么话。
“求老师恩准。”池晓刀也磕头。
“三牲拿来。”沉默片刻后,裘千舟开口了。
池晓刀赶忙将买好的牛羊猪肉奉上。
三个陶盆一字排开,还冒着热气,裘千舟将东西放在身前,捻起盆里准备的米饭,苦笑着用冰冷的手扒拉一口热饭。
“今,有……。”
“燕秋。”
“今,有燕氏子弟名秋,三牲具备,五谷有米,青泽相送,以师礼侍奉。祈告知圣人,祷送上苍,仁心无尽,传学经考,当有教无类,使其为弟子。燕秋……”
池晓刀拉拉头晕的二妹,燕秋抬起头,脑袋昏,那是她贫血的症状犯了。
“一问尊师好学,可执乎?”
“答应啊二妹。”
燕秋迷迷糊糊的,点头道:“可执。”
“二问泽被苍生,可执乎?”
“可执。”
“三问忠民爱民,可执乎?”
“可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