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
大国师班师赶赴漠北?
打的还是为救临平王莫竟衡的名义?!
这瞬间不知道有多少人风中凌乱。
先是魔宗双护法刺杀谢星纬,再是临平王一语道破暗阁阁主宫奕身份,又是“尸王”麻奉在宫奕一剑之下现明正身,还是蓝衣公子被爆竟然是临平王莫竟衡,这也够复杂了吧,然后知道,大国师要来了!
短短数息之间,心脏一惊一乍得已经快叫人彻底虚脱了。
且不说为什么临平王会在绝命渡,也不论为什么在绝命渡被魔宗阵封的前提下临平王竟然知道这个消息,就大国师带着大军前来漠北一点便非常不合理啊!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突然地满魔宗都往漠北跑,突然地传出魔宗前教主祝东流死在藏金岭的风声,突然地绝命渡就被魔宗大阵给封闭了——就算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越是糟糕的消息就传得很快,但要众人相信大国师早就知道这一点,或者干脆是主导了这次事件,那也是不可能的。
魔宗何等狡猾阴险,且久居西北,大国师要真伸那么长的手,能把整个魔宗都带进坑里,这番算计绝不可能小,也断不会藏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要知道现在漠北可以说是魔宗的地盘了,魔宗两大教派死死守着这块地域,为此不惜阵封绝命渡来阻绝外来者横插一脚,可以想象,任何势力如果想要插手漠北都会遭到魔宗的疯狂打击,就算来的是显国大军也是一样。
毕竟吊在眼前的是祝东流的遗藏,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意味着魔宗的存续与未来,莫说什么艰难险阻,魔宗哪怕是拼着根基受损都非护住这份遗藏不可。
那么大国师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临平王满天下浪也没见大显皇室有什么异议,怎的就这一回特殊?
也不像是因为他遇到了性命危险什么的,毕竟行走江湖,多得是危险,在生死关头徘徊过绝对不止一次,大国师也没理由对莫竟衡另眼相看。
现如今显国的朝政都把持在大国师手中,当今圣上已经老朽,早退居二线闭殿不出,如傀儡一般,有跟没有一个样,底下皇子又没有能成气候的,多是唯唯诺诺,大国师说的什么就是什么,也不为大国师看中。
只能说最大的可能是,就算绝命渡被阵封,临平王也有与外界沟通的手段,而他身在魔宗阵中的消息为皇室所知,大国师又实在看魔宗不顺眼,想趁此机会除掉这个毒瘤,便将临平王扯成大旗借题发挥——借着这次魔宗齐聚漠北的时机,试图将魔宗一网打尽!
大国师对于魔宗诟病已久是全武林都知道的事实。
若非天极道行事低调据守醉星海多年不出,玄火教的封门峡作恶多端却恰恰易守难攻,且两大境域都在显国西北边疆,离得远又与众西域小国关系极为密切——大国师早八百年就把魔宗一窝端了。
就算这样,按照江湖上流传的小道消息,当年魔宗分裂大概也有大国师几分手笔,这些年来天极道跟玄火教势同水火,每有几分缓和便生出什么事端,也有大国师暗中的设计。
现下大国师丝毫不顾及影响直奔漠北而来,且又打着的是营救临平王的旗号,可以说是再师出有名不过,毕竟是为大显皇子,借此大旗底下做什么都有道理。
不说临平王现在遭受着“尸王”麻奉的威胁,就说魔宗敢解开万象森罗幻魔阵吗?
既然不敢,那么大国师带兵压境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无论如何绝命渡也算得上是大显的国土,而大国师意志所向就是显国的军队剑锋所指,在显国,大国师就是神,他想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他既看魔宗不顺眼……
怀抱着对于魔宗的幸灾乐祸,不少人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多年来大国师无上的权位与强硬的手段,已经铸造了显国朝野上下对其没理由的信任与尊崇,因此听到临平王的话语之后,所有的人心中都只有魔宗这次要灭门的感受,毕竟大国师绝对信奉斩草除根的真理,多年来他在魔宗中安插的卧底不少,他若真下定决心要动手,内外发力,要达成这个目的并不难。
既然大国师要来……
魔宗难逃一死,那么麻奉……
“尸王”麻奉当年毁了显国一座大城,造成的惨烈后果不可估量,这种弥天的仇恨并不会因时间的消逝而淡褪,就算他逃亡封门峡十五年,在大国师的心里浓墨重彩的那一笔也依然如初,哪怕这次幸运能逃脱唐门之手未死在绝命渡,大国师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莫竟衡打的主意就是如此。
既然麻奉总要是死,无论是死在唐门手里,还是死在大国师手里,都是必死无疑,那为什么这会儿就要闹个天翻地覆呢?
一旦打起来,这架势,至少绝命渡是保不住了,到时候他的死活就不能保证;一个不慎,蛊毒传出绝命渡,不但漠北要遭,显国也难幸存——倒不如偃旗息鼓,坐等大国师来废了麻奉。
麻奉大约也不想这时候拼命,蓄力能逃大国师那一劫才是重点,谁都不知道大国师什么时候会到,如果他要逃,那也应该趁早。
若唐门不出手,他大概率也默默退走吧……?
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然而属于唐千叶的应对只有轻声一笑:“那又如何?”
连莫竟衡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自己把大国师这尊大山搬出来,唐千叶也未有丝毫犹豫。
而后她又是轻轻一叹,犹如叹春花秋月般的风雅:“多少年无人敢冒犯于我,现下敢如此威胁我的人,倒是接二连三冒出来了啊。”
不管听者是如何心中一寒,却见唐千叶依然是笑着的,她注视前方的眼神依然是温和的、柔软的,就像凝望着清风明月亦或是别的什么美好的事物,她身上也不带丝毫恶意,似乎看着别人死也是一种如同别人找到好归宿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