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斯闻是认真的,没开玩笑,程让就怂了:
“你别……”
陆斯闻停下动作看他:“嗯?”
程让错开了陆斯闻看着自己的视线,静默几秒钟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地从椅子上起了身:“我脱。”
他没见过强硬的陆斯闻,第一次见,就招架不住。
背对着陆斯闻,程让脱下了上衣,没完全脱下,就是露了个后背给陆斯闻,他以为只是让陆斯闻看一下确定没事,可准备穿上的时候陆斯闻却又叫停了他:
“还没好。”
脱都脱了,脱得时间长短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这一次程让只犹豫了两三秒的时间,就又一次把t恤撩了上去。
“走近一点。”陆斯闻说。
程让静默几秒,往后退了一步,直至腿弯和床沿碰上。
“青了。”陆斯闻的语气没有任何别的情绪,正经的像是一次他最寻常不过的问诊:“我摁一下,别紧张。”
虽然是提前打了预防针,可当陆斯闻的冰凉的手指碰触到皮肤的时候,程让还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也不想,可后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敏感带是这里,可自从陆斯闻知道之后,每次亲密他都要碰这里,姿势也喜欢从后面来。
程让不想和那些事情联系起来,那很怪,很尴尬,也很不应该,但他控制不住,陆斯闻一碰他,他就条件反射地想要逃走。
“别动。”陆斯闻察觉到他的反应,说:“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怕?”
程让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陆斯闻的一句‘别动’就像是把他定住了一下,就那么站着任由陆斯闻的手指在后背转了一圈。
太折磨了,每一秒程让都觉得要受不住,在他终于要迈开脚步的时候,陆斯闻却刚好在这一秒收手:
“面积不小,还是去医院看看做个x光片,就怕伤到内脏。”
程让把衣服穿好,放了下来:
“没事,就是皮外伤。”
陆斯闻看着他不说话,程让转过身看到他这个眼神,笑了笑:“真没事,我挺惜命的。”
今天晚上已经勉强了程让一次,再勉强就连陆斯闻也不能保证两个人是不是还能平和地把这个晚上过完。
“你心里有数就行。”
程让嗯了一声重新坐下了,陆斯闻也闭上了眼睛像是要睡。
一开始程让不敢看陆斯闻,一直坐在那里看手机,可他不爱玩手机,对游戏也没兴趣,能在这个时间点陪程让聊天的更是没有,所以程让也只是坐着,除了问了周柘一句他的身体状况之外,再没什么可做的了,翻来覆去把每个app都逛了一遍又关掉之后,视线不知怎么就落在了陆斯闻的脸上。
他就那么看着陆斯闻,睡得那么安稳的陆斯闻。
曾几何时陆斯闻也很喜欢这么看着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每次自己醒来陆斯闻只要还在床上没起,程让总能迎上陆斯闻看着自己的视线,就算分手了,就算那段感情曾是自己的不得已,但程让也不得不承认,承认和陆斯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他觉得最可靠的日子。
可靠到他确定自己不管朝着哪个方向倒下去,陆斯闻都能接住自己。
只是那样的日子是程让不要了。
自己离开之后陆斯闻的生活应该还算不错吧?他成了最想成为的医生,完成了当初的心愿,光鲜亮丽,身边也有了相互陪伴的人,这是不是可以证明,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离开是对的。
是对的,一定是对的。
程让承受不起错误地代价了,他还不起这十年。
程让离开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陆斯闻没有醒来过,不管是拔针还是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又或者说是用手去探他的体温和离开的脚步声程让都做得小心翼翼,唯恐惊扰到了睡着的陆斯闻。
可是程让并不知道,在他关上门的时候陆斯闻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都是清明,没有半点睡意,就好像他也和程让一样,也是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