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给问出来了。2023txt罢罢,还是听老荣头的,慢慢跟你磨。只是你何必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叫人听见了于你何益?”
少筠得意,忍不住笑出来,又伸手捶了万钱一捶:“叫你胡说!”
得了这一句话,万钱突然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凑近少筠:“看我冒酸,你高兴得很?也罢,让你高兴高兴。”
“呸!”少筠啐了万钱一口,又挣开他:“大热的天,你也不嫌热得慌。”
万钱顺势放开了少筠,又肃了脸说:“听老荣头说,快则明日,慢着后日,雷雨天要来了,你不如就别出门了。原本这事就是做样子,你懒一些,何伯安不会责怪你。”
少筠摇摇头:“万爷你没见过何大人的做派,那真是一丝不苟的。这些日子跟着的衙役叫苦不迭,就是没人敢说个不字。虽然是做样子,人家也做得一板一眼的。这当口,我宁可辛苦一些,也不愿再生事端。只不知扬州府上究竟如何了。”
万钱想了想,说:“康少奶奶自然还在梁府里养着,两边老爷没谈妥,她自然不会回去讨没趣。不过我瞧这样子该有眉目了。你姐姐早两日办了场消暑会,扬州府上的闺阁小姐们都聚在一处,里头就有康知府三姨太太的两位小姐,康知府愿意家里女眷赴会,可见有戏。何况何伯安在富安的举动,都在大家眼里,两方不趁着这机会下台,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这回的花枪耍不了多久。”
少筠想了想,有些讥诮的哼了一声,也没再说话。许久才对万钱说:“你回去吧,早些歇着,别天天往我家里跑。”
万钱一笑,满脸的虬髯都颤起来:“我就想见见你,你要觉得我日日往你家里跑你脸上不好看,不如住到留碧轩去……”
话没说完,少筠满脸通红,一跺脚,转身就走,话也没留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调调情……
以前看电影简奥斯丁,是说简奥斯丁的传记的。里面说,调情,是女人的手艺,需要不时拿出来练一练。矜持是需要的,调情,同样……
☆、107
第二日,少筠一早就带着侍梅出门,门外何大人的马车已经等了一会了。
不过上马车的时候,何伯安却示意侍梅往后面一辆马车去坐,只笑着对少筠说:“今日行程有些远,怕是要在外住宿一宿,这马车不大,你我坐的舒服些也罢了。对了,你衣物都带齐全了么?”
少筠点点头:“昨夜讨教了家里的赵叔叔,知道南边有些个石头山,里面水道纵横,情形复杂,怕是不易丈量的,因此也做了些准备。”
何文渊眉目舒展的坐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少筠,知道她肤色黑了些,相较于往日的从容静雅,又多了几分忍耐的坚韧,反而……更有些嚼头了。想到这儿,何文渊不禁动了动嘴唇,仿佛嘴里喊着一块嚼不烂、滋味又潺潺而出的蹄筋:“你……筠儿,这些日子辛苦了吧……”
少筠笑笑:“少筠怎会辛苦,动手者衙役,动口者大人,少筠就是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闲人。说起来,少筠应该向大人您道谢,不然此事少筠不知如何善了……”
何文渊好笑,凑近了些:“你果真不知如何善了?我看你心里清楚得很。”
少筠略低头,抿嘴,然后抬头眨眨眼:“大人,您何必跟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您有能耐,放着不用,平白浪费了。”
何文渊款款一笑:“是,我有能耐,我也愿意,所以乐得与你看一看江南的秀山丽水。其实……颇为惬意自在的旅程,我也难得这样的机会。”
少筠敛了笑容,有些好奇的:“大人您身份显赫,怎会没有机会游山玩水?少筠爹爹在少筠小时候就常说,读万卷书再行万里路,才能相得益彰呢。若非爹爹去世得早,他一定带着筠儿走遍家里的生意。”
少筠一说到自己的父亲,总是一副仰望向往的神情,叫她平添几分稚气和天真。何文渊温和一笑,显得很宽容:“你是野地里自顾自长的小竹子,难怪总想冒头去看看昊天的模样。家里宁悦人安静,不爱奔波折腾,你这脾气,反而与我相投了。”
这话有点……但总不露痕迹。少筠红了红脸,强自镇定:“少筠见大人与夫人相处,十分和谐,真如同书上所说,相敬如宾,岂会不相投?”
何文渊笑笑,心中却是一动。往日与宁悦相处,一句相敬如宾已然足够,没有忙碌中片刻的失神,没有休憩时的浮想联翩。一言蔽之,没有回味。与她……是否会不一样?思及此处,何文渊突觉一阵欣快,仿佛毛头小子般的雀跃,又仿佛期待洞房般忐忑……
一旁的少筠见何文渊不曾答话,又似乎神游太虚,便有些讪讪的撇开头,看向窗外。
两人各自心事,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如是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却谁都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然大变。
到快接近午时,天已经不热,反而是狂风大作。少筠醒悟过来,趴着车窗张望,有些焦心的说道:“昨夜荣叔叔说过,早则今日,晚则明日,必有大暴雨,看来果真是经了一辈子事得老掌故了,看天跟看盘铁里的卤水似的,一看一个准!”
何文渊也凑过来,却一头撞进大风里,吹得几乎睁不开眼。他伸手挡了挡,又把少筠拉回来:“方才闷热,你这一吹风,怕是要惹风寒,还是安静坐着好些。”
两人正说着,后面的衙役冒风过来了:“启禀大人!这风大,天边一阵一阵的乌云,怕是海上来了风暴了。”
何文渊掀开车帘,张望了一番:“海上来的风暴?我在京里从未曾得见,今日一见果然犀利。怎么到了地方了么?该如何是好?”
衙役拱拱手:“到是到了,但更麻烦了。富安南边这片山子,不高,但是里边溪流密布,十分难走。我听丈地的说,多数时候得走溪道河床。这大暴雨万一停不住,生了洪水,咱们这群人就危险了!”
何文渊想了想,吩咐道:“既如此,安全为上,不然返程,待风雨歇后再来?”
衙役皱了眉:“怕是来不及。且这风大,又伴着雷鸣闪电,再万一雨又大,咱们可没处躲了。丈地的意思是赶紧的避开溪流河道,找个地方躲风避雨,熬过去了再出来。”
何文渊听了当即做决定:“如此很好,你跟丈地的一块去探一探哪里合适避雨。”
衙役应声而去,何文渊便拉着少筠:“筠儿,我们下车,让仆从去拉车。”
少筠跟着何文渊下车,才一落地,一阵狂风吹来,两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何文渊一见此况,心道不好,只能紧紧拉着少筠,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衙役和丈地先生。
丈地先生是常年在当地奔走的老农,对这种天气至少是心里有数的,也熟悉山里地形,因此在雨还没有下出来的时候,放开马车,只拉着马匹,又领着众人在相对容易行走的溪道、河道中赶路。
然而,说是好走,实则脚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冲刷的圆溜溜的鹅卵石,走在中间落差极大,没走半个时辰,少筠和侍梅都已经气喘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