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彩英,这些事,一是小姐知道的,二是我从不瞒着侍兰。ijiashe”
“这些我知道,”,少筠点头:“想来是你就为这事吵的?”
侍菊绞着帕子,十分委屈的哭道:“彩英旧日看着总是淡淡的,实际上才不是呢!事事爬出一头,想了多少点子在二太太跟前讨巧,但有许多事情又是不合规矩的。比方说家里小厮的衣裳,往日都是内帐房拨出银子,交给外头采办,拿回内帐房管事过了,才正式采买、回家裁剪。可是她呢!图省事,说外头采办横竖也要经过蔡总管,就索性建议二太太,说是让容娘子拿了银子直接在外边采买就是。这一下倒是省事了,可家里采办的伙计就空落了,而且,蔡总管管着家里外账房,实则也负责拨银子给内帐房,如此他两夫妻不是招人闲话么?!祖宗定的规矩,总有道理,她逞什么能?”
“我拦着,当着二太太的面说道了的厉害,她想必就记恨我!前两日,何御史大人因转运使大人办赏月会,亲自上门,说是来拜会老祖这样江南有名号读书人。因是男眷,连二太太也没敢造次要说见。后来何大人见过了老祖,想必是与老祖提及咱们家的当家人,因此召唤了少原少爷。就为这个,少原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让清漪穿了件小丫头的衣裳就一块儿出去了。”
“想是清漪一双小脚,又通文墨,因此何大人格外注意,连看了好几眼,还问了两句话,少爷还说了清漪是自己房里的得意丫头什么的。等何大人走了,老祖发了脾气,当着祖宗的面骂了少爷两句,又叫二太太出来,责备二太太教而不善。”
“这事实在不小!我与侍兰都知道二小姐和大小姐的心思,尤其我又是二小姐留在二太太房里的人,因此二太太不能说的话,我不能不替小姐说着。当着少爷的面,当着清漪的面,我直说了,少爷不该带着清漪去会客。即便是有身份的人家,也不兴男人会客带一个丫头跟着,这是礼数。何况清漪的身份摆着,万一惹了人注意,这不是给咱们家、大小姐家,乃至转运使大人家添不痛快么!”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少爷就一脸不自在了。可我一心为他,哪有害人的心思!一旁彩英冷言冷语的,就说我‘因爱不成,蓄意报复’什么的!少爷本就不痛快,听了这话,直跳起来逼问彩英!彩英自小与我们长大,竟把小时候的事都翻出来说!”
话到这里,侍菊呜呜的哭出来:“少爷恼羞成怒,直骂我是妒妇,是蛇蝎心肠,又说再也不想见到我!说清漪可怜的,那样干净清白,却遭人这样作践。还说依我这样子,这万一将来他娶了清漪,还得了!二太太说他,反倒把他的脾气都说出来了。他拉着清漪,说‘非卿不娶’,旁的人再高贵,他也不奉陪,连饭也不肯吃。闹到今日中秋,二太太心软,好言好语的哄着少爷。彩英这些人就……他们说的话,还有少爷。就是清漪还假模假式的在我面前哭,说什么原来我是这心思,让我原谅她,她也为难!我!我!我百口莫辩!今日才瞧清楚……”
侍菊呜呜的哭,双手发狠的扯着帕子,生气与愤怒,委屈与伤心,几乎无处发泄!
少筠静静听到此处,不由喟叹:“画虎不成反类犬、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旁侍梅惊得用帕子握着嘴巴,而后紧紧的皱着眉头:“清漪……清漪竟然如此矫情?”
少筠转头看侍梅:“旧日我不怎么让清漪见人,唯独你与她相得,想必你也知道些?”
侍梅想了想,实实在在的说道:“要说什么,也没有!不过,阿菊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从不瞒着。小时候的事情,阿菊偶尔会和兰子玩笑两句,大家都知道,也都当成玩笑似的说,没人当真。好几回清漪都在场,她怎么又说现在才知道?我竟没瞧出来彩英这样的……小时候的玩笑话,也能拿出来当成一件大事来说得?这可是阿菊的一辈子!”,说着上前去半蹲着给侍菊擦眼泪。
侍菊一肚子火气,憋闷的根本没法消停!扯着侍梅的衣裳站起来,又是跺脚,又是甩手的:“我气死了!我原本一片好心,反倒都让人笑话我!我!我再也不回去!”
少筠摇摇头,责备她:“你瞧瞧你什么样!像个淘气的小顽童一样发脾气!如今连外边的老祖和大人都惊动了,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受委屈就完的事?别人说你两句,你就甩手跺脚,也不想想自己平日里说话不妨头,叫人拿了把柄打击你。出了事也不瞻前顾后,把家里头都丢给侍兰一个人就跑,岂不是都遂了人家的愿?”
咋闻此话,侍菊一愣,连哭都忘了,随后扁嘴流泪,却是不敢生气得直跺脚了。
少筠想了想:“少原说了非卿不娶?”
侍菊点点头。
“少原带着清漪出去见何大人?”
侍菊再点头。
“侍兰怎么说的?”
侍菊抿抿嘴,带着哭腔说:“因柴叔传了话回来,蔡波同侍兰正忐忑不安的商议对策呢,她只对我说了这事有人起坏心眼了,得容她想想,别的还来不及说……”
少筠闭眼,深吸一口气:“阿菊,你真是!轻重不分,做事没有分寸!柴叔和桑贵两人,关系着明年家里的营生,何等大事!你呢?这时候耍什么脾气?”
侍菊委屈,又跪下来:“小姐,少爷说了,有我在上院一日,他不吃饭,也不见我!我又能怎么办呢?何况,清漪这事不大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少爷带着清漪出去见人是谁的主意!少爷素来不爱见客,谁不知道?还不是清漪撺掇的!他要见外面的大人是什么心思、惹得少爷非卿不娶又是什么好事?侍菊是脾气急,可是天地良心,我要是心里藏奸,天打雷劈,头顶流脓的死了化了一滩水在这儿!何况,小姐您知道桑贵那千刀杀的都办了些什么糊涂事!蔡波耽搁两天了,都不敢报给小姐,说什么不敢扰了小姐养病。可是这是何等大事!我不管,我要来跟小姐拿个主意!要说我办事鲁莽,我认,但要说我没有轻重,没有分寸,那我!那我只能说那起小人,心眼太黑!”
少筠一听,明白中间大有乾坤,暗自懊悔自己也鲁莽,又听闻侍菊这样真切,心中又是一番感动,禁不住,咳个不停!
一直安坐不语的万钱,忙站起来扶着少筠:“筠儿,别急。”
少筠接过侍梅递来的一盏水,饮过了,喘气道:“你走吧,都快丑时了。”
万钱眉头一抬,直接拉了张凳子在少筠身旁坐下,又握着少筠的手:“是晚,不过我就是走了,你也不会睡觉。”
少筠又喘咳了一阵,吩咐侍梅:“罢了,你到外边去告诉杨叔,我想在前堂见见他。”
侍梅应声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出事了,两淮风云最后一个小高潮……大家期待吧……大家留言吧……我最近写的有点high……
☆、113
侍梅应声出去,少筠才携起侍菊:“我知道你委屈了,你且平平心,听我说两句,可好?”
侍菊满脸泪痕,又嘟囔道:“我知道小姐要说什么……”
少筠好笑,忍不住又咳起来。万钱很是不忍,忙轻拍着少筠的背。
侍菊看见了瞪了万钱一眼,带着哭腔,毫不客气的:“三更半夜,你呆在小姐房里算怎么回事?就算小姐心里有数,你怎么连半点嫌疑也不避?”
万钱愣了愣,又觉得好笑,本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少筠咳得更厉害,因此摇头说道:“难怪你惹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