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现场瞬间一片哗然,常玉虎看向唐洛瑜的目光也带了些杀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唐洛瑜心中也有些慌乱,但是她努力平复心神,看向站在对面的常玉虎:“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他吗?”
她伸手一指,直直的只想坐在一边看戏的宋千两。
宋千两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甚至顺着唐洛瑜的手站了起来,勾勾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唐姑娘为了脱离,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啊,但是你要想清楚,这里是仓南寨,你是逃不出去的!”
常玉虎自然更相信宋千两,毕竟两人感情深厚,一定意义上来说几乎算得上是养父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唐洛瑜,表情有些玩味。
“我自然是有证据的!”唐洛瑜眼见面前的男人就要暴起,立马大声喊道,“你不想知道杀害你家十几口的真凶是谁吗!”
常玉虎还依稀记得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他父亲兄弟三个,因为感情很好所以一直都没有分开住,两个婶婶和他母亲都是十分贤惠的人,会在男人们出去忙的时候,在家打点好一切,家中祖母年纪大了,肚子里装着无数的故事,抱着他们几个还在在院里玩耍。
只是一夕之间,却都变得不一样了。
母亲把他藏在水缸里,惊恐的告诉他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外面的喊杀声吓得他瑟瑟发抖,但是却牢记着一定不不能出来。
直到,有人揭开了水缸的盖子。
光亮投射归来的时候,常玉虎看清了来人,几日没吃没喝让他思维十分迟钝,看着面前有些呆滞。
那个人便是宋千两,也是他让自己看清楚,家里人的惨状,一一记在心中,有朝一日好替他们报仇。
这一等就是十多年,他投了军,有几个肝胆相照的袍泽,还有个虽然严厉,但是对他们却极好的上官。
仇恨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少,虽然他没有忘,也不敢忘。
有一天,宋千两到军营看他,看到上官之后,震惊的告诉他,那个满脸严肃的老人,就是杀他全家十二口的仇人。
一夜之间,常玉虎几乎疯癫,母亲的脸不断在他面前出现,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不给他们报仇,只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说着说着嘴角眼角就留下血来。
他甚至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宋千里会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脑子浑浑噩噩,不知何时就走到了上官的军帐。
上官的脸和自己母亲的脸逐渐重叠,上一刻还在浅笑,下一刻就嘴角流血。
刀捅进了上官的身体,在看清楚行凶之人是他之后,他松开了手,疲惫的摆了摆,没有说别的,只让他赶紧离开。
常玉虎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早就已经认出自己是他当年没有杀掉的那个孩子,因而才会在临死的时候让自己快跑。
他一直觉得那是杀人凶手临死之前的愧疚。
现在一个年轻姑娘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杀他父母亲人的另有其人,这些年他以为的血海深仇并没有报。
“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常玉虎瞪着唐洛瑜,眼睛中满是血丝,他一字一顿的说完,眼睛分毫不肯离开唐洛瑜,试图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若你不能自圆其说,那就休怪我手中大刀无眼了!”
唐洛瑜这边也在努力回想,到底当初关键性的证据是什么。
突然一道灵光乍现,唐洛瑜想起了关键到底是什么,她直视着常玉虎:“你家人当年受到屠戮,皆是因为玉矿。”
“玉矿?”常玉虎以为唐洛瑜会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说辞,没想到她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怒火几乎直冲脑门。“你把话数清楚!”
“多年前,你父亲在山中发现一处玉矿,但是并没上报,只是带着两兄弟偷偷开采,开出来之后再分散了售卖,因为品质很好,你们家很快就过上了不错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们开出了一块品质上乘的玉石,不光品质好,个头还大。”
唐洛瑜看了眼现在还端坐在一边的宋千里,继续往后说:“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敲碎了卖就毁了这块玉石,一时之间很难找到买主,只能暂时保密。但是人很难忍住不往外说,有天吃醉了酒,就把玉石的事情说了出去。”
“但是那块玉石已经被你父亲他们藏了起来,那人去到了玉矿也扑了个空,为了得到玉石的消息,他们虐杀了你的家人。”唐洛瑜说完看向依旧老神在在的宋千里。
“你说他们?”常玉虎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两边一跳跳的难受,看向唐洛瑜目眦欲裂,“他们是谁?”
“其实你之前的老上官也是其中之一,宋千里收养你也是想看看你知不知道秘密,这么多年你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就把你送到了老上官的眼皮底下。”唐洛瑜勾勾嘴角,现在反倒是轻松了一些。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之前心狠手辣的老上官竟然转了性,根本没有对你出手,甚至还心生愧疚,于是他就告诉你,那人是你的仇人。”
“好好好!”宋千里站起身来,拍着掌走到二人身边,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若我不是当事人,我都要信了姑娘的鬼话。这么会儿功夫就能编出这样一套说辞来,姑娘不去写话本子当真是可惜了,”
随后他看向常玉虎:“玉虎,你是愿意相信抚养你长大的我,还是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编出来的瞎话?”
唐洛瑜听他这么问,心中也明白他必然是急了,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胜利就在眼前了。
“我……”常玉虎也第一次有了迟疑,他相信相处十几年的人,但是却也没法说服自己,不相信唐洛瑜的话,只是回转头去,定定的看着唐洛瑜,“我要证据。”
“证据就是,”唐洛瑜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当日他们几人结拜,商议好在身上留下纹身,宋千里的纹身就在后腰处,是一直张牙舞爪的老鼠。”
“我绰号便是鼠王,知道我有这纹身的人不在少数,”宋千里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来,听到唐洛瑜说是纹身的时候,他着实是松了口气,“你不会用这个人尽皆知的事情来作为证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