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战士的喜悦才刚刚涌上心头,就被理智击得溃不成军。
怎么可能呢?
被污染占据上风、甚至已经牢牢把控的精神海,怎么可能主动让有威胁的气息靠近?
“对暴动的精神海来说,治愈师的治疗恐怕是要杀了它们的致命危险吧。”
“我也觉得难,这简直就和虫族主动握手言和一样不可思议。”
“小声点,人家顾治愈师也是一片好心。”
“而且有风险啊,万一等级跌落了怎么办?元帅肯定也担心。”
细小的议论声连成一片。
白珒表情无波,严肃道:“从没有非兽形治愈师成功治疗精神海崩溃的先例。尝试治疗的那些年,治愈伴生物被攻击,等级跌落也大有人在。”
说完又强调,“几百年来,从无例外。”
他依旧站在暴动兽人中心,浑身凝重气势全部敞开,压制着在场精神海崩溃中的兽人,无声的威慑也往四周倾泻,让人心惮。
顾挽月听着他毫不掩饰地说出最极端的风险,又瞧了一眼他站的位置。此刻白珒分明比上次坐在办公室里威慑力更甚,她却没了之前的那一丝紧张。
直直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顾挽月反问道:“我不就是个例外吗?”
她身着圣白色的笔挺治愈师军服,身材修长、背脊挺拔,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如扎根在岩石里的劲松。
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退却的。
所有人心里都下意识浮现出这个念头。
许多和顾挽月开过玩笑、在帖子里一起笑哈哈地讨论“怎么变成兽形用爪捏笔写字”的兽人战士们,看到她此刻的模样,都有些愣神。
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眼尾锋利微扬、像青松一样坚定的人,是之前温和和他们说笑,甚至笑弯了眉眼也要上手撸毛毛的顾治愈师。
不像个治愈师。
倒像个战士。
和战士一样坚韧,一样强大,面对陷入狂暴的兽人也没有丝毫胆怯,甚至不惧怕等级跌落的风险。
“你确定?”白珒再次确认。
你是否真的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如果真的等级跌落了,不会后悔?
顾挽月觉得在场的兽人们都被几百年的思维定式束缚住了,完全没考虑过别的可能。
就像是在来到星际之前,她也完全没想过,会有那么大的虫子,甚至给最具智慧的、处于统治者地位的人族带来致命的威胁。
顾挽月点头:“情况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我的治愈伴生物不需要和被治疗的兽人直接接触,相信有你在,没人能靠近我。”
不需要直接接触,也就是说,会去触碰兽人的只有冰花。
顾挽月看得很清楚,这几个兽人战士实力远不如白珒,被白珒一个人压着全都关进了笼子里。而且白珒作为元帅都甘愿站在危险中心为治愈师保驾护航,就注定不会让它们出来伤人。
身体的危险就这么解除了,而她也也不需要像兽形治愈伴生物一样深入精神海,那些冰花出现后,本就要么消散于天地间,要么落到兽人身上,她没有过任何感觉。
就像是已经掉落的头发、已经被剪掉离开身体的指甲,伤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样不需要冒太大风险的情况下,她的良心,还有红旗下培养出的三观,做不到见死不救。
也许,冰雕救她的代价,就是救它们呢?
她始终对救她一命的冰雕怀着感激,也一直思考着那个“它”到底代表了什么。
对着顾挽月不似玩笑的认真目光。
白珒终于点头:“试试看,一旦感觉不对,立刻停止。”
顾挽月点点头,在众人的目光下,往训练场中心走了一段距离。
越靠近,她越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气息,是那个“地心引力”没错了!
从郭途安送的雪白压缩袋里取出冰鞋,利落地换好后,踩着冰鞋,踏上已经尽数展开的冰面。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