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咬人的狗不会叫,许章的这般行径,杨帆根本懒得理会,也不以为然,惬意的喝着茶水。
不过今日的事对于许章来说打击真的够大。
作为一个自幼才情高绝、清高自傲的年轻人,如今被一个不学无术且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棒槌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围观的人还有很多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无怪他如此愤懑。
特别是杨帆那几句能让人气死的话语,让他越想越窝囊,什么‘某就是要在汝最擅长的领域将汝击败,省得汝耍赖’,‘这题是某孩童时学的很简单’……
这些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尤其是最后的问题,虽然简单,但在许章看来,更是赤裸裸的调戏和挖坑,但更特么扯淡的是自己还入了坑。
羞愧、恼怒、愤恨……种种情绪让许章的头脑发热,却唯独没有自省根本原因,此刻见到杨帆居然对他不屑一顾,更是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为了维护自己差不多被剥得一干二净的颜面,以及最后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自尊,许章咬着牙,眼睛泛红,如同疯狗一般怒吼道:“汝这棒槌怎么可以如此羞辱予某?从今往后许氏与汝势不两立……”
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许章,这孩子也太经不起打击了,这种事在后世只是毛毛雨而已,有必要像杀父仇人一样么?
不过杨帆却是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余光瞟了许敬宗一眼,眉头挑了挑,而后对着许章亳无畏惧地回道:“某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许家在向某挑战?以后不死不休?汝能代表许氏么?”
许章最是不能忍受的便是杨帆这种傲慢与轻视,于是暴怒道:“某当然可以,许氏就是要与汝……”
“大郎,不可妄言!”
许敬宗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喝住许章,将他尚未说出的半截话挡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是疯了还是傻了,岂可在如此场合赌上家族命运。
即使想报复,那也只能在暗中进行,这种事哪能摆在明面上来?
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聪明机智,以后定能将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难道自己的眼光出错了。
这根本就是愣头青一个,与小几岁的杨帆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再说了,你以为这棒槌会跟别人一样有什么忌惮?
这货连晋王殿下都敢打,如果急躁躁的跳出来,绝对现在都敢把你打个半身不遂。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不管不顾。
许敬宗转头对着杨帆道:“忠义伯真是后生可畏,今日算是领教阁下了的才情,老夫真是佩服不已,犬子今日失态,改日定当登门致歉,还望忠义伯不要见怪。”
见到老狐狸居然还能忍得住,杨帆不由似笑非笑地道:“许大人过赞了,又没伤到某,汝倒客气了,不过在下长安的府门倒是好找……”
许敬宗心中大骂,这个棒槌着实可恶,一张嘴更是阴损,明显是在讽刺信不过自己人品,难道没听出来自己只是客套话?
当下也只能哼了一声表达不满,正想让人拉着许章离去。
一直闭口不言、冷眼旁观的孔颖达此时开口道:“许公子,正所谓愿赌服输,这只是一场文斗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对决,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岂可因为艺不如人而做出此等市井无赖之举?这岂不是违背了礼之一艺?”
孔颖达作为大唐读书人的代表人物,此话一出,可以说是极其严厉的,相当于对许章的人品提出了质疑,对于文人而言,相当于判了死缓。
许敬宗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在场孔颖达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心中很是不悦,不过不能任由其发展,急忙开口道:
“冲远兄,犬子年岁还小,不经人情世故,所以才如此无状,倒让冲远兄见笑了,回去以后敬宗定当严加管教。”
说完扭头对着许章喝道:“孽子,还不赶紧向孔司业认错……”
此时许章也颇为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乱了方寸,说出这么有失水准的话,还作出如此跌份之事。
孔颖达的话更让他冷汗直冒,如果坐实了,他以后就不要在大唐的士林、官场上混了,而且还会连累他的父亲。
想到这儿,顿时羞愧万分,一脸惊恐的向着孔颖达请求道:“小子失礼,先生恕罪,以后定当闭门悔过,以礼修身,请先生原谅则过。”
许敬宗既然开口求情,孔颖达虽然不惧怕他,但同为秦王十八学士,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汝并不需要向吾道歉,而是向忠义伯……”
最终,许章灰溜溜的被人带着离开,而许敬宗沉着脸看了一眼杨帆,这个棒槌差点害得他儿子在长安无立足之地,真是可恨。
瞟了一眼坐在杨帆旁边兴奋拍手的晋王殿下,不由暗暗摇了摇头,可惜了,自己本想要借机与李冶交好的计划被杨帆这货完全搅和了,看来自己要另找靠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