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娘被带到堂下,缓缓跪倒。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验,钱三娘态度越发从容。
俞星臣打量着面前的妇人:“钱三娘,本官问你,你是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钱三娘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微震:“回大人,已经是四个月了。”
“哦,可为何毫不显怀。”
“大人是男子,不懂也是有的。有人容易显怀,有人便不容易。”
“你倒是很牙尖嘴利,”俞星臣一笑:“那,你敢不敢叫人来给你把把脉。”
钱三娘疑惑:“把脉?犯妇身体好好的,不需要大夫。”
“不是为你看身子,是为了你看月份。”
“月……”钱三娘脸色微变,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
“你应该知道吧,有些高明的大夫,可以从脉象里判断孩子是几个月,更高明的,甚至能确认到哪一天。”
钱三娘的眼神慌乱,忙低头:“这、大人为何要如此,犯妇不懂。”
“你当真不懂?”俞星臣冷笑道:“你跟黄友兴成亲两年,一直毫无音信,据说为此还求过医。”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我们先前确实子嗣艰难,但这种事说不准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肚子里的就是黄友兴的孩子?”
“这是当然!”钱三娘有些急促地肯定。
俞星臣把手边一张供词捡了出来:“这是从顺天府里调来的,案发后你们四邻八舍以及素日亲朋好友的证词。”
顺天府断案虽粗,但是证词却有一手,杂七杂八,那些人证甚至连当日家里吃了什么菜都能说出来,而他们竟也记下了。
而薛放大手一挥,但凡有关的尽数都搬了来,横竖不是他自己看,哪怕搬了山来,都是压在俞某人头上。
俞星臣道:“这一张是黄友兴一名酒友的,他说,一次酒后,黄友兴对他透露,已经四五个月没……”
说到这里他想起王爷在旁听:“没跟你行过周公之礼了。”
薛放在旁听着那个熟悉的词,不由笑。
钱三娘深深呼吸:“大人,这、自然是醉汉醉后的胡话,算不得数。而且,我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他是记错了也是有的,且我有了身孕后自然不便再跟他……”
内厅,端王听见了这些,总算知道了俞星臣跟薛放先前的“苦心”。
他自己听倒是无妨,可还有个紫敏郡主,让郡主听见杨仪挖脑子的事,他还微恼呢,何况这些。
正要叫人把郡主先带出去,却见紫敏凑在屏风上,不住地上下左右的打量,像是在看谁,倒没认真听他们在说什么。
端王起身走到郡主身后,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瞧的是在俞星臣左手边坐着的薛放。
偏在这时候,俞星臣开始施展他的惊堂木戏法儿,“啪”地一声震响,别人不知如何,紫敏郡主先“啊”了声,缩了脖子害怕要躲。
端王忙扶住她。
而在前厅,薛放忍不住:“你打之前能不能提醒一下,他娘的没把他们吓死,先把老子吓死了!”
他刚才正在惊讶于俞星臣竟是怀疑钱三娘肚子里的不是黄友兴的种,既然不是姓黄的,那恐怕就是那两个蒙面人的……难道,难道钱三娘杀夫,跟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