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汤团店只是一个小吃店,并没有饭店酒肆的店小二出来招呼,店堂里弥漫着一股糕团清香。
做好的糕团有红的,绿的,黄的,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摆放在绿色荷叶上,既可以堂食,也可以买回去慢慢享用。
老板是华人兄弟俩,带着几个印第安女人在店里忙活,其中有两个印第安女人都怀着身孕,已经显怀了。
不用说,肯定是在桃源市买的女人。
现在是一天中的清闲时刻,店里的人不多,李察与顾言两人走进来坐下,其中一个30多岁的华人店老板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米粉,满脸堆笑的走过来问道;
“两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呵呵……老板你是哪里人啊?”李察倒是不急于点上一碗汤团,而是饶有兴致的问起话来。
这个店老板看了一眼貌不出奇的李察,只觉得此人眼睛极亮。又看了一眼旁边一副儒雅气质的顾言,有点闹不清两人是什么路数,迟疑着没有回答。
顾言见状,立马出言开解道;“小心回话,这是我们少东家。”
顾言虽穿着寻常衣物,但这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儒雅气质怎么也掩饰不住,再加上年近四旬的年龄,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人等。
开门做生意的人,多少都有点眼力劲儿,见这名相貌平庸的青年竟然是少东家,这名华人店老板不敢怠慢,神情恭敬的鞠了一躬,回答道;“回二位客官的话,小的兄弟俩是宁波府人,姓吴,我是吴三,那个正忙着的是舍弟,叫吴六儿,这份糕团手艺都是家传的本事,不值一提。”
李察未曾想问个话还要借顾言的势,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尴尬,旋即便放下了,继续问道;“这可是份好手艺呀,你们哥俩是哪一年到这儿来的,大多数移民不是包身工吗?”
“回少爷的话,我和舍弟不是包身工,是去年5月份登陆北美的自费移民。”
“哦,那你们可是很有魄力呀!”
“回少东家的话,举凡有半点可能,谁愿意抛家弃子远赴海外谋一条生路啊?”
说到这里,吴三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万端的神色,认真的回话说道;
“我们宁波吴氏家族世代手艺人,从祖辈儿起就兢兢业业做事,低调做人。几辈人下来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殷实人家。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宁波府自从三年前来了一个刮地皮的知府大人,鱼肉乡里,盘剥百姓尤其狠毒,动辄安上谋反从递的罪名投入大狱,生死不知。
很多殷实人家都被逼得卖儿卖女,多少大户名门抄家没产,连我们这些素来与世无争的手艺人家也无法幸免于难。
被贪官污吏压榨的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牙一咬变卖家产屋宅,远赴海外挣扎一条活路出来。”
吴三儿说这些话的时候,相隔不远的吴六儿已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满面泪水的哽咽着耸动肩膀,想必心头浮起那些苦难岁月和命丧黑手的家人,情绪难以抑制。
李察见此情景,情知方才的问话已经勾起了吴氏兄弟内心的痛楚,无法再深问下去。
流离到海外的这些华人,谁的心头不是一笔斑斑的血泪帐呢?
他蔚然叹息一声,言道;
“是李某冒昧了,还望店家莫怪,看看如今神洲的烽火遍地就知道,满清鞑子的黑暗腐朽统治油枯灯尽,业已难以为继也。
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鞑清在神州的统治气数未尽,纵然各地起义此起彼伏,短时间内还难以撼动大局。
你们兄弟有这等魄力出海闯荡,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大唐王国是一个华人移民为主的新兴王国,在这里,你们尽可以大展拳脚,不用担心被贪官污吏盘剥。
王国新进推出了一项举报制度,任何商家和企业遭受不公平对待,都可以到警署信箱举报,正当权益受到法律保护。
也许现在王国的法律还不完善,但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创造出有利于营商的公平公正市场环境,保证公民财产权不受侵犯。
在法治健全后……”
李察正顺着思路说下去,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吴三,见他双眼迷惑的看着自己,眼中是两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