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孝隽急忙说道:“根据哨骑来报,应该还有二十里地。”
慕容世伏登时坐了起来:“已然这么快了?”
慕容孝隽苦笑一声:“裴子烈就率领大军一路追在后面,我们根本来不及结阵反击,只能一路被追着到张掖城下。”
慕容世伏默然。
他已经意识到,战局越发的危机。
慕容世伏之所以要坚决等在这个地方,实际上就是要等慕容伏允带着的慕容氏精锐兵马抵达,不然的话慕容世伏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返回伏俟城之后还有没有命应对国内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毕竟吐谷浑作为一个散乱的部落联盟国家,内部想要当这个大汗的可不止有一个梁屈葱。
假如手头没有足够多的听从于自己的兵马,那么一场政变就足够慕容氏受得了。
历史上的慕容世伏就是死于吐谷浑内部的政变,足以表明吐谷浑内部远不是铁板一块。
只有慕容伏允手中率领的这些兵马,才是慕容世伏最大的依靠,甚至就连慕容孝隽和慕容车重等慕容氏旁支王室子弟,也不是说靠得住就靠得住的。
所以慕容世伏宁肯付出更大的代价,也要固守在这里接应慕容伏允。
很显然,汉人对吐谷浑内部的情况多多少少已经有所了解,甚至说他们已经打算利用这个了。
裴子烈死死咬着慕容伏允不放,显然就是算准了慕容世伏没有办法放弃慕容伏允不管。
壮士可以断腕,但是不能掉脑袋啊。
因此慕容世伏只能等。
“接下来可要准备决战?”慕容世伏缓缓开口。
世事弄人,原本是自己主动发起的进攻,想要趁着大汉不备有所斩获,甚至还曾经幻想着能够杀入关中,保不齐就可以和大汉平分山河半壁。结果战局后来又变成了僵持,是吐谷浑和西北汉军之间的拉锯,再后来又变成了撤退,结果还被卡在了张掖这个地方。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撤退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即将到来的决战。
说句实话,慕容世伏真的没有做好准备。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当宇文忻率军破开张掖城门的时候,整个战场的主动权实际上就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中了,自己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的为吐谷浑保全有生力量,等待有可能的东山再起。
这场决战,慕容世伏是不想打的。
可是事已至此,他跑不掉。
“臣以为,应当先继续进攻城池。”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慕容车重此时忍不住说道,“假如可以破开城墙、削弱城中守军至难以对我军形成威胁的地步,即使是我们不打下张掖,张掖的那些汉狗也没有办法阻挡我们越过张掖继续向西北撤退。”
慕容孝隽忍不住无奈的说道:“兄长,现在能打下城池么?”
慕容车重一时讷讷。
要是能打下,早就已经去打了。
一夜苦战,吐谷浑将士们已经晕头转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狼狈的被调来调去,最终恍然发现原来是一番折腾、一番战败,因此现在城外各部的士气都已经很低,相反,城中的汉人摆明了要死战的架势,现在的吐谷浑军队,不见得就能够打下外围城墙。
甚至现在吐谷浑没了梁屈葱的兵马,没了很多小部落的支持,而且就连一向跟舔狗一样的西域各国兵马此时也都在城南按兵不动,其将领都以军中损失惨重、需要稳定军心为理由不来拜见慕容世伏,这虽没有造反,但是不配合工作的意思已经不要太明显。
因此现在慕容世伏必须要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他麾下的兵马甚至已经难以对城中形成优势。
所以此时再攻城,拿下城池外围还好,拿不下怎么办?敌人还随时准备和昨天夜里那样来一场反攻又该怎么办?
慕容伏允已经距离这边很近,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