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再过些时日,你大哥就要被立为太子了。”彦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中透着邪念。
冯绍悠悠抿了一口酒,抬起眼望向窗外:“老爷子自己的江山,都未必坐得稳,还立太子。”
“怎么,你已有计划?”彦祖挑眉。
冯绍淡知以应,并不作答。
“凤歌在哪?”彦祖又问。
“宫中。”冯绍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
彦祖眼神一闪:“这倒藏得巧妙。”
冯绍弯了弯唇:“老爷大大概永远未曾想到,明宫之下,还有地宫。”
彦祖大
笑,与冯绍碰杯:“他对你,实在过于放心。”
“太自负的人,永远死亡得最惨。”冯绍轻描淡写地说,眼角的余风,掠过彦祖。
彦祖眸光流动,半趴在桌上,凑近冯绍,声音低而阴柔:“你错了,我不自负,我是天下最谨慎之人。”
冯绍深深看了他片刻,一笑:“你我的确是同一类人。”
“所以你可以做我,我可以做你。”彦祖也笑了笑。
再次碰杯,一干而尽,两人俩转酒樽,点滴未剩。世间再不可能有,比他们更默契的盟友。
他可以做“他”,“他”亦可以做他。
酒过几巡,冯绍终究还是犹豫着,将心中想问的话,问出了口:“她还好吧?”
彦祖原本深邃诡谲的眸子,顿时泛开一抹柔和的光:“好。”
冯绍怔然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开视线,又狠抿了一口酒。
彦祖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喝酒。
过了地晌,冯绍沉沉一叹:“你带她走吧,好好对她。”
“当然,她是我娘子。”彦祖的笑容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口气却不容置疑。
冯绍苦笑,其实她和他,也同样拜过堂,成过亲。只是终究,没有做夫妻的缘分。
喝完酒,已是暮色深垂,二人本该就此分道扬镳,彦祖却说:“我也想去地宫。”
冯绍微征,最后点了点头。一前一后地走,又各自乔装改扮,无人看出他们是同路人。
地宫的入口,亦在幽宁山,借由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行的地道,穿过半个帝都,便到了真正的皇宫下方。
谁也想不到,在这幽深的地底,居然有如此宏大精致的建筑。
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冯绍第一次,展现了和在外面截然不同的样子:他摊开双手,如真正君临天下的王,豪迈骄傲的笑声,在整个宫中回荡。
这里,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而且,只属于他。
彦祖负手站在一边,也幽然微笑。
他知道,任何人的成就,都需要有人分享,即便是冯绍,即便是他自己。“凤歌呢?”彦祖随后问道。
冯绍深深看了看他,转身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