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棠其实并无多少食欲,但顾及场面,仍然是坚持吃了几口,在傅蓉敬酒时,也强打起精神,欣然相应。
彦祖却是脸色淡漠,对傅蓉也不过是敷衍地笑笑。
见颜棠要喝酒,他竟伸手夺了那金樽:“你身子弱,不能沾酒。”
顿时傅蓉和颜棠都尴尬地怔住。他却自顾地看着歌舞,仿佛什么也没做过。
颜棠只好抱歉地对傅蓉微笑:“妹妹见谅,近日我染了风寒,喝不得酒。’
”姐姐不必在意。”傅蓉也赔笑,退回自己的座位,闷闷地吃菜。
颜棠悄悄地在桌下摇了摇彦祖的手,示意他不要做得太钻空子。他却仿佛浑然不觉,甚至赌气不看发也。
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就像个孩子,不开心,就偏要任性,颜棠叹气,只得随他,却仍不时向傅蓉投去微笑,或是说两句话,以免冷场。
宴会就这样不尴不尬地进行着,席间傅廷喝得微醺,还特意举着金樽,过来给彦祖敬酒。以为自己已算半个国丈了吧,彦祖在心中
冷哼,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和他虚与委蛇。
而傅廷给彦祖敬完酒,又转身颜棠,醉眼迷蒙,脸泛油光,看起来说不出的猥琐:“皇后娘娘,臣佩服你,宽宏……大量……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颜棠只是笑笑,彦祖隐忍着怒气,淡淡地一挥手:“丞相醉了,还是早些回座休息吧。”
傅廷呵呵笑着,夸张地行了个礼,摇摇晃晃地回去,路过傅蓉身边的时候,还笑着对她竖了竖大拇指。
彦祖半垂的眸中,已起杀机。亿以时日,等他收拢兵权,必定找机会,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之人。
宴席结束,快到了洞房之时。傅蓉平放在膝上的纤指,微微地颤。
颜棠的心也似有极细的针,时不时地扎上一下,只得将目光移向别处,强装不在意。
彦祖直到这一刻,仍然握着颜棠的手。她生怕,他会在冲动之下,跟她回寝宫,乱了大局。假装拂脸边的散发,将手抽了出来,却在下一刻站起身,忍着心痛微笑:“陛下,臣妾这便先行回宫了。”
彦祖眼神一凝,正要开口,那边的傅廷,却已醉醺醺地叫了起来:“恭送……娘娘。”随即又放肆地调笑:“到了陛下和新昭仪的……吉……吉时了……我等……也该回避……”
彦祖几乎快忍不住发脾气,牙关紧咬。
李玉却在此刻也站了起来,对他拱手:“敬贺陛下迎娶新妃,此乃天下太平的吉兆。”
彦祖明白他的提醒,又将那怒火强行压回去,淡漠地一摆手:“那便就此散了吧。”
颜棠则借这机会,悄悄离开。她没有勇气看,他带着别的女人走进洞房。
彦祖的眼神,一直看着前方,假装没发现她的离去,心中却疼痛不已……
到了为傅蓉所设的秋玉殿,彦祖几乎不想踏进那道门槛。
“陛下。”傅蓉站在一侧,怯生生地等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他终于还是进了内室,看着圆桌上的合欢酒,又想起了当初和颜棠的洞房花烛夜,不禁出神。
而傅蓉,在他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这男子,即便不是帝王,也足以让人动心。
一张近乎绝色的容颜,还有眉宇间带着点邪邪的霸气,叫人一看便错不开眼神。
彦祖的目光,忽而冷厉一扫,傅蓉被逮个正着,立刻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微咬着唇。
若是一般男子,看了这娇羞的模样,必定心荡神驰。可偏偏彦祖心中只有一个颜棠,见谁都索然无味。
傅蓉再不敢偷瞟他,低着头站了许久,才期期艾艾地说:“陛下,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歇息了……”
她甚至不敢要求和他喝交杯酒,尽管知道这是该行之礼。可他明白,他娶她,是极不情愿的。不仅是之前的推脱,单说今日,他几乎自始自终都握着皇后的手。她当时真怕,他会就这样将她扔下,让她丢够颜面。所幸,有大伯庇佑,方才使她免遭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