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去!”赵小芝蹬开他犹如鬼爪般的手,连着往后退去,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嗬嗬嗬。”宁大谷精神已经失常,他嘴里发出一些不似人的咕哝,转而去抓宁荣的腿:“好孩子,跟我去认罪,你媳妇肚里怀的种一定是被她给带走的,咱家——”
他话未说完,就听得一声钝响,宁大壮头上被砸开了花。
“嗬,嗬嗬。”他从喉咙里发出气声,突出的眼珠直瞪着面前的宁荣,眼里那令人发憷的光逐渐消失,直至灰暗。
“去死吧!老东西!”宁荣操着矮凳一下又一下砸在宁大谷脑袋上,闷闷的钝响回荡在灵堂上空,伴随着他的叱骂与诅咒,宁大谷被砸得满头满脸血,却奇异地没有挣扎,缓缓低垂了头颅。
“别砸了别砸了!”见势不妙,赵小芝用尽全身力气才拖开宁荣,大声喊道:“要出人命了!”
宁荣被拖开,尤不解气地扔下板凳,往他爹身上啐了一口:“死了更好,没事发疯的废物!”
宁大谷脸朝下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小芝忍着害怕将他翻过身,试了试鼻息,一时惶惶然看向宁荣,声音小得可怜:“没,没气了。”
……
“就是这里,扔!”
夜半,鹿鸣山某处山坳前,宁荣指挥赵小芝搬着尸体往山下一扔。
只听一声闷响,裹着尸体的草席顺着山坡一路往下滚去,片刻后没了声音。
“这,会不会被人发现?”赵小芝惶恐的声音响起。
宁荣这会儿酒醒了,被西北风一吹整个人都打哆嗦,强撑着害怕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过段时间寻个由头报他病死了便是!”
赵小芝:“可是——”
宁荣一把打断:“没什么可是!现今你我身上都背了人命案子,若不想被砍头便都听我的!”
夜风朔朔,两人趁黑下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今儿是小年,起得最早的是景泰蓝,小家伙屋里屋外转了一圈,见那两口子丝毫没有要起床的迹象,便自己生了火,去灶房里摸两个鸡蛋烤着吃了,这才搬起小板凳,端端正正地做功课。
过一会儿,二楼传来响动,两人终于起来了。
“嘶,你属夜猫子的吗?”宁长风站在床边穿衣,猝不及防扭了腰,一股酸痛感油然而生,他不由得转头怒瞪始作俑者。
容衍还穿着里衣,闻言跪坐起身,一只手搭上他紧实的腰,不轻不重地揉着,唇角含笑。
“论腰力长风你与我不相上下,只是你要强些,我总不好拂你的意不是?”
宁长风耳根有些发热,闻言低声道:“还不是被你哄的……”
容衍闻言眯了眼睛,拉过他的领子,宁长风嘴上虽嘟哝,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弯下,与他接了个绵长的吻。
“只怪我的长风太迷人,叫人把持不住。”容衍与他抵着额头,细细啄吻着他的薄唇,嗓音像掺了蜜似的浓稠黏人。
见又有擦枪走火的趋势,宁长风忙退了开,转身便往门外走:“不来了,今天小年,好多事要忙呢。”
做完功课,景泰蓝正要上楼,就见楼上的房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来。
宁长风耳后还带着可疑的薄红。
景泰蓝才不懂这些,欢快地扑过去,举起做好的功课给宁长风看,得到表扬后才飞快地收起来,一叠声地问今天要做什么。
宫里也有过小年的习俗。但作为太子他只需要品尝侍女端上来的精致食物,再去皇祖父那里请个安就好。
皇祖父老了,总喜欢絮叨以前的事,景泰蓝往往听得直犯困,还不敢表现出来,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过年过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