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居的老房墙不怎么隔音,隐约听见毛倩纤说油钱多贵,什么老三家就是舍不得那三四块公交钱!
黎大强急了,说:你不肯用车就不用算了,干嘛话说着这么难听,嘟囔厕所太臭要说出去说。
毛倩纤拦着不让出去,黎大强急了骂她奇葩。
然后毛倩纤就不依不饶扯出陈芝麻烂谷子的一堆往事,什么当年结婚没花婆家一分钱,女儿也是娘家爸爸妈妈照料的。
而老三媳妇结婚不光给了彩礼还给了三十来平的两间房让他们单住,连房租都包圆了。
老两口贴钱给老三家照料孙子,吃喝接送全都管了,说老三家媳妇才是黎家人,她毛倩纤哪怕给老黎家生了孩子只因是生的女儿就被人瞧不起,就是个外人!
翟姐当时怕公公高血压犯了,又是大年初一的晚上,就出来好声好气劝她:自己也是嫁进来的儿媳也算外人,公婆是看她娘家内蒙的太远这才帮衬的,儿女都一样,现在大哥和大嫂都过的好,房子都买三套了,有车有好工作的就好好过,别大过年的拌嘴让人笑话。
毛倩纤就发火了,骂道:我就是不想要别人占我们便宜!我们有车有房是我们自己挣的,凭什么公婆和大姑姐都偏向着帮衬老三?凭什么!
婆婆被她恼的不行,气不择言地说:你当初结婚干嘛不要彩礼呢,我要是你就狮子大开口要个五六十万的,不给就不结!你干嘛结了呢?还不是看我儿子是xx大学有前途?
公公生气说自己都八十多岁的了,工人阶层出身能有多少钱贴补儿子?自己不是北京本地的没有家底这也不是原罪吧?又说毛倩纤把孙女教坏看不起爷爷奶奶,开车一小时不到的路程,愣是一年见不着几回面,见到爷爷也不主动喊人忒没教养
毛倩纤哭叫起来,把藏在房间的女儿拽出来,搡推着要她给爷爷磕头赔罪……
翟姐说着越发激动,手都抖了,“小李你说我咋就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妯娌?还是中学老师呢,胡搅蛮缠的!我就是占便宜也是占我公婆的便宜,关她什么事?这么多年就是忌惮她家过的好,年礼压岁钱哪样我们都不敢少给。我娘家侄女压岁钱我只包二百,给她家一包就是600!还要买零食买衣服!她呢?自打我儿子生下来只是在我包了压岁钱后再回个600,别的啥都没有!我们知道自己跟他们比不算富裕,可也没想过抠持她家东西啊。之前我大姑姐给我们找个报亭的营生,老大拿钱支援我们,当时我还说怕大嫂误会要不要打个欠条,我老公说是大哥私房钱悄悄地别吱声,会害了大哥。我要早知道那么点钱能让我大过年的被人指着鼻子骂,真是打死我都不会收!我还不能把这话说明了,毕竟人家也没挑明!好憋气啊!”
李永乐见翟姐怒气上涌的厉害,眼泪都出来了,赶紧抱着她拍拍背。
心下感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她安慰道:“唉那你下次别理她随她疯去,人家两口子抬杠吵架,婆媳关系找后茬,你插进去就都冲你来了,干嘛呢。”
翟姐掏出手帕纸擦擦眼角说:“我委屈啊,又不敢跟我父母打电话说,也不能跟旁人说让人笑话,只好找你聊聊,倒腾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我本也没指望沾她家光,这就是有钱人啊,可笑吧?明明她欺侮了人还不让你伸冤辩解,当时我们张嘴一要解释,她就跳脚嚷:‘你们是不是想一起上打人啊!’”
李永乐被翟姐学舌模样逗的哈哈大笑,“你老公的大嫂真是个人才呢,算啦,咱做销售的最怕遇到老师和律师了,都是卖嘴皮的可人家是正规军,咱们自学成才的比不过啊。”
翟姐破涕为笑,拍拍李永乐说:“你呀,还是这么逗!听说你在芍药居开了个麻辣烫店,啥时候请翟姐去尝尝味儿。”
李永乐大气地说:“啥时候都行,你不嫌弃下班就去,要今晚能住我那里也行,咱们喝点小酒聊聊天。”
翟姐被她说的心动,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忙工作忙孩子老公,笑脸相迎老公家亲朋好友,也该松快些放肆一下了。
于是给公婆打电话说:让孩子晚上在爷爷奶奶家吃饭过夜。
又给老公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黎二强愣愣地问:“啊,你不回来我吃什么啊?”
翟姐没好气地回:“没我你就饿死啊!回你爸妈家吃去,都在一个小区还怕跑断你的腿?”
下班后李永乐带着翟姐直接去了‘谁信一盘油炸底’。
李永乐给翟姐点了一份麻辣烫让她先吃着,自己还要忙会儿。
翟姐边吃边看着店里人来人往,张林在厨房烫菜,帮工的大姐收拾盘子洗碗,李永乐忙着招呼客人、上菜、称重收银。
那个张林的老公一会儿一趟地进来出去,匆匆地提着外卖骑车出去送餐。
她眸光微闪。
“翟姐,翟姐,你要不先回我住的那块儿休息看会电视,今儿店里生意好,看样还要忙一阵子。”
这一句话唤回翟姐乱飞的思绪,她忙笑着说:“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不如帮你们收拾收拾。”
说着起身就开始收拾吃完的碗,李永乐忙拉着她说:“翟姐不用你动手的,要不你坐会儿,我忙完这饭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