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看起来是的。”
宴屿眠:“别瞎想,只是低烧而已,说不定是昨晚缸里的水太凉,受冻染了风寒。”
蔺海程闻言,放心地重新闭上眼睛,既然眠眠姑娘说他没事,那他应该就没事。
眠眠姑娘拥有大神通,他这种凡人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宴屿眠正着烧水准备放在蔺海程床头,让他多喝点发发汗,突然听到临屋传来湘娘的惊呼声。
她立刻打了个响指往外走,灶台中的火焰熄灭,而莲生已经率先穿墙过去了。
宴屿眠掀开布帘走进门内,就看到湘娘正跪坐在炕边,本该瘫痪痴呆的婆婆脸上正流露出欣慰笑意,握紧她的手说着话。
听见宴屿眠的声音,婆婆朝这边看来,嗓音苍老:“我在梦里见过这个姑娘。”
“就是溪眠把您救回来的。”湘娘含泪解释道。
她太激动了,也太喜悦了,婆婆生病的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方才她们已经聊过几句,婆婆的精神状态和村里其它的老人无异。
“这样啊。”婆婆看向宴屿眠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激,同样也有几分释然。
紧接着,她又缓声道:
“湘娘啊,我要走了。”
湘娘一愣。
她本以为婆婆被从咾病鬼巢穴里带出来,是天大的好事,怎么……
莲生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明魂镜。
透过玉屏风,宴屿眠看到婆婆身上的七情已经散了,只剩下飘摇模糊的四条,并且还在逐渐变淡。
她的日子到了,没有咾病鬼的缸中绿水,没办法再支撑下去。
但一只咾病鬼的死亡终究是让她的状况暂时有所缓解,成为了此刻的回光返照。
“别哭,我们唠唠嗑吧,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唠嗑了。”
婆婆非常坦然,她握着湘娘的手,道:“给我说说这些年都出了什么事吧。”
“好。”湘娘哽咽地应声,艰难道,“平儿……平儿长大了,进城去学了木工……”
宴屿眠在门口看了片刻,便不做声响地离开,将这最后的时光留给婆媳俩。
宴屿眠和莲生在溪边坐着。
其余村民们还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偶尔有路过会给宴屿眠打声招呼。
“洞穴里的另一只咾病鬼要怎么办?”
莲生问道,虽说短时间内它应该不会再出来了,但等到下个月月初,新月再现,估计它又会重新获得力量。
宴屿眠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很担心村子里的大家吗?”
“……”莲生沉默片刻,才道:“不,其实他们如何,都跟我无关。”
宴屿眠:“那你为何要问?”
是啊,为何要问?
明明他只是个魂,甚至都不能说是认识村子里的人,咾病鬼就算把他们全都吃光,也不关自己的事。
莲生回答不上来,准确来说,是他心里有模模糊糊的感觉,却没法准确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