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直接送我到学校?
因为我还要开店,没那么多时间。再说,你是成年人了,不是吗?
璟心里不痛快,睡了一晚上,和这棵冷杉好像越加没什么话好说了,今天天气也不好,她空有好精神,但无处可使。
我不需要你送。璟穿好校服往外走,然而在玄关,她看见清洗干净的帽子在鞋柜上方挂着,而她焕洗一新的球鞋在鞋柜下放着。璟有点不知所措。
冷杉气定神闲地走过来,手里是车钥匙,他打开家门,风铃一阵叮叮的脆响。
我在外面等你。他说。
璟叹了口气,穿好鞋、拿着帽子什么嘛,简直像溜出来洗衣服的。
璟推开门,讶然:是摩托车?
戴上。他递给她头盔。
璟随意地把头盔戴上,束带飘啊飘。他伸手将她拉过去,璟一阵心慌,看着他低下脖子,替她把束带咔哒扣紧。
上车。冷杉说。
璟跨坐到他背后,空开他一点距离,说实话,她的心要跳出来了,这人绝对有备而来,他知道怎么挑动她紧张的神经。璟想说些什么打破这份紧张:你业余时间帮人做家政?还是开摩的?你打几份工?你怎么知道我学校怎么走?
马达轰鸣。他抓着她的手臂往前一拽:抓牢。
她揪紧了他的衬衣。
摩托车冲出去,她再也不需要说什么来缓解紧张。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背后,贴紧他的体温,风把他的香味往后带,即便隔着头盔也能闻到。她心跳太重,好像隔山打虎,反而全跳到他身上去了,不然,她怎么这么胸闷。
一路风驰电掣,感觉他把车把往上一提就能起飞,璟不知不觉间搂紧了他的腰。当摩托车停在学校门口,惊醒了打瞌睡的保安,保安提着裤子走出来看是哪个小混混大早上的制造噪音。
不是说送到车站吗?璟搭着他肩下车,大口喘息。
一不小心开太快了,既然花费的时间一样,那就直接送佛送到西。他没有停太久,看她站定了,连再见也没有说,突然有个东西被他抛了过来,璟一惊,好不容易才接住了。
一看,一瓶细长的琥珀色沐浴露。
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白衬衫变成一点,消失不见,唯有她手掌上留有他的香气,不然,真就梦一场。
喂,几年级几班的?怎么从外面回来?叫什么!保安靠近了璟。
璟回头,笑了笑:高三一班的,昨天来月经,回家吃药洗裤子。
保安对璟坦然说出这事,倒不坦然了,他嘴皮子打了个磕绊:那、那也不能这么吵!那是你的谁?
那棵冷杉戴着头盔,保安没看见他的长相。璟随口说:哦,那是我家保姆。
保、保姆?男的?
男的啊,怎么,男的不能当保姆?你看,他还给我了一瓶洗涤剂。
保安挥着手:赶紧进去赶紧进去!以后不要开这种噪音车进校区来!高三了还不抓紧时间学习!
璟慢条斯理地走进校园,一看到满校园拉着的高考奋斗横幅,以及早起晨读、对璟刚才制造的动静报以鄙视眼神的同学,她就觉得无趣。走到高二所在的楼层,走廊里还没什么人。她走进高二三班,径直走到自己的课桌坐下。
她看着手里的沐浴露,仿佛看见他那对既通透、又看不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