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太平公主懒洋洋地应允。
“那个重要的人,是指无论在做什么事都会惦记着他,无论想起什么关于他的事,即使是微不足道,都会会心一笑的那种人?”
在她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个人。在分开后,更觉得对他的感情澎湃难当,如果是他的话……
太平公主笑言:“差不多。”
“那么,奴婢会追杀那人到天涯海角。”冯京莲垂下头,语气非常恭敬地说出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的话。
说来,她还是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一提到这种以雍震日为假设对象的事,也许是太过担忧在战场上的他,她几乎无法克制语气里的腾腾杀气。
他绝不能比她早死!
太平公主逸出几声低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名叫京莲。”冯京莲这才回神,想到刚刚的出言不逊,大概够她死八百次了。
“京莲啊,真是个好名字。”太平公主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随意敷衍,后面这句才是重点,“从今天起,由你来替我更衣。”
“是。”硬着头皮领命,冯京莲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心才好。
直觉告诉她,越和权力中心亲近的下场通常不太好,问题是她的身分根本不容拒绝。
战场即炼狱。
这句话要等真正上了战场以后,才会有最深切的体会。
刚开始,他们每天面对突厥大军,没有一刻能够松懈,好不容易拿下第一场胜利时,却没有人感到高兴。
——死了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他带出来的兄弟。
虽然大家都是自愿上战场,为想要保护的东西挺身而战,为自己的灵魂挺身奋战的,但在随时都有生命逝去的战场,他们连最后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甚至连弟兄们的尸体都找不回来。
夜里,读着历经千辛万苦辗转送到他手中的她的信,距离信上的日期,都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感觉好像她在春末初夏,他们却已经早一步进入寒冬。
当她说着希望能尽快接到他的回信,雍震日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该如何告诉她?
这里失去的每一条生命,每一张他们曾经熟识的脸孔,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每天都在为生命而战斗,刀锋没入人肉的钝重感,越来越少的笑容,当他每击退一次敌军,就会忍不住站在遍地的尸体中,仰望天空。
他不想去看,害怕一低头会不小心看见那些从小到大的“家人”。
因为无法将这些告诉她,雍震日选择不回信,但是她的每一封信他都小心保存着。
“将军,您又在思念家乡的妻子了吗?”蓝桂来到他身后,发现他手上拿着信纸,故意取笑他。
只不过他的声音不像以前那般轻佻浮躁,娃娃脸上的表情有着属于成熟男人的刚毅。
“突厥使者送来的信是怎么写的?”收回远眺敌营的凛锐目光,雍震日问。
“夏军师正在看。”
话才说完,军师夏磊实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降书?”雍震日挑起一道眉,率先发言。
“是的。”夏磊实将突厥使者带来的信交到他手中,“是一封热情奔放的降书,里头满载的热烈情绪实在令人怀疑对方不善于使用咱们的语言和文字。”
“又或者是请人代写的。”蓝桂讪笑道。
迅速扫了信中内容一眼,雍震日露出沉思的神情,“延诚兄有何见解?”
“依我看,这应该是假降书。”夏磊实坦白回道。
“近来他们确实很平静。”蓝桂望向敌营,“虽然我认为越乖的孩子城府越深,但这次他们将近两个月没动静,也许是真的想投降。”
“这句话由你说来特别有说服感是为什么?”雍震日喃喃自问。
“副将言之有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