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杀青宴结束后,助理送谢枝雪回酒店。
电梯里,谢枝雪不用特意偏过头去看,就那样站着、目光自然地落在前面,便能看见被清洁得锃亮的电梯门反光出来的海报内容。
海报上的人也姓谢,是近期刚出道不久、风头正盛的一个流量小生,海报上的人阳光开朗、朝气蓬勃,笑得很是恣意。
和谢枝雪是近乎全然相反的存在。
谢枝雪自幼身体就不大好,脸上总是少一些血色,人如其名、像极了初春时枝头最后的那捧雪,美则美矣,但一看便知道太过脆弱,叫人又想要伸手触碰、又不禁害怕碰碎了他。
今晚谢枝雪的脸色瞧着更加易碎,许是杀青宴上应付了太多人际往来的缘故,宴席结束从餐厅出来后没多久,谢枝雪就有些犯起头晕来,身上也莫名有些无力。
见他蹙着眉的模样,助理将他送到房间门口后,说话的语气音量都忍不住更加轻声细语:“枝雪,真的不用去一趟医院吗?”
谢枝雪刷卡打开房门,闻言微微摇头:“没事,有点头晕而已,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要是每回头晕无力就去一趟医院,那他去医院的频率只怕能和吃饭的频率比上一比。
听他这样说,助理只好点了点头,又关切道:“那你早点休息,我后天上午来接你。你待会儿要是觉得身体更加不舒服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反正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而且我是你的助理,本来就该照顾你的。”
谢枝雪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助理离开后,谢枝雪关上房门,随即一阵突兀的不适感升起,谢枝雪忍不住更深地蹙了蹙眉,半扶着墙才来到了这个套房的客厅。
好在这个房间是今天傍晚才开的,他的行李箱就放在客厅里还没来得及拿进卧室。谢枝雪四肢有些软和的在客厅地毯上坐下,然后将立在地板上的行李箱横放、打开,又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药盒。
这些动作幅度并不大,也用不上多少力,谢枝雪平日里虽然身体弱,但还不至于这么点动作都费力。
但今晚不知为何,只是从行李箱里拿出药盒而已,就让谢枝雪感觉颇为费劲、额间甚至隐约有冷汗冒了出来。谢枝雪垂眼想要从药盒里挑出他想要的药,可视线突然有点花,他拿药的手抖了一下,竟然拿错了。
谢枝雪抿了抿苍白的唇,有点意外于今晚的晕眩症状居然这么严重。
重新拿了正确的药,谢枝雪合上药盒,然后抬起头在附近看了看。好在离他一米左右的茶几上就有矿泉水,谢枝雪微微撑起身想要凑近去拿水来吃药,但刚探出手,一阵奇怪的不适感又蹿了出来。
谢枝雪皱了皱眉。
在这个圈子里待了也快六年了,谢枝雪虽然性子独,但圈子里很多不干不净的手段他也不是不知道。
他今晚身体上的不适感,只怕并不是寻常的不舒服……他可能是被下药了。
可刚刚在杀青宴上,他只喝了两杯橙汁,喝的过程中杯子都没有离过手……谢枝雪勉强思索着,同时放下了手里原本打算吃的药,转而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想要给刚离开不久的助理打个电话。
然而,手机还没解锁,谢枝雪就听见了一道房卡刷开了门、门被打开然后有些重地关上的声响。
……难道是给他下药的人,拿到了他房间的房卡?
谢枝雪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手上下意识急切地想要解锁手机。然而许是手上也有冷汗的缘故,指纹解锁没能成功、几次失败后自动跳出了输入密码的界面,谢枝雪视线有些昏花的看着数字键盘,第一次有些后悔没有换一个有人脸解锁功能的新手机。
而刚刚打开他房门的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为何,谢枝雪在自己有些急促难受的呼吸声中,隐约听见了对方有些沉重又缓慢的脚步声。
如今这脚步声来到了客厅。
谢枝雪不想抬头去看,勉力集中注意力在手机屏幕上,指尖有些发颤的输着解锁密码。
然而下一刻,谢枝雪听见了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是你给我下的药?”
谢枝雪闻言一愣,抬起了头,然后很是意外地发现……来人居然是裴珩玉。
裴珩玉,圈内大概鲜少有人会不认识这位自出道起就始终热度奇高的顶流影帝。
谢枝雪也认得他的脸,还知道裴珩玉所在的剧组正好就在他这些天待的剧组隔壁,而且很凑巧的是两个剧组都在今晚同一个餐厅里吃杀青饭。
可裴珩玉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谢枝雪眯了眯眼,后知后觉发现裴珩玉现在看上去状态很差,瞧着比他还要神志不清,满面潮红身形不稳、结合刚刚质问的那句话,显然裴珩玉也被下了药。
可谢枝雪自身难保,这会儿也没有心思思考那么多,他张了张唇径直道:“你走错房间了。”
出了声,谢枝雪才察觉自己的声音这会儿柔软似无骨、甚至有些黏腻,就是音量不大。
谢枝雪蹙着眉,正想要蓄力大
声一些重复一遍,却听见裴珩玉似有些疑惑的喊他:“谢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