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能忍的,不能忍怎么就匆忙嫁进来了。
一直到手里的茶水温凉能喝,卢氏才接过江映儿的茶水。
“衍哥儿他爹去得早,你跪我多一会,也算给他九泉之下的爹敬过了。”
如此,刁难倒也成了该尽的礼数,江映儿起身又叩了一个礼,当是给闻衍他爹磕头了,全了即将难堪的场面。
卢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个声响,不情不愿在手上褪了个,她连夜挑选,所有首饰里最不值钱的水镯给江映儿当见面礼。
江映儿捧着双手欣然接过,“儿媳谢过婆母赏。”
二房双亲看着是个好相与的人,江映儿跟着闻衍顺顺利利敬了茶,得了见面礼,到三房时,喝茶的那会挑了刺,看着江映儿的泛红的指腹,故意哎了声。
“到底是曾经娇养出来的高门贵女,不过是端了几盏茶的功夫,瞧这细皮嫩肉给烫的,我琢磨着茶水也不烫啊。”
看似冲着江映儿,实际上是冲着长房,话接不好,回答不好,卢氏刚刚遮过去的刁难,又被翻出来。
不能拂婆母的面,江映儿顺话道,“婶婶说的是,全怪侄媳不中用,侄媳聆听婶婶的教诲,日后多多学习。”
三房也没想到,江映儿吃了亏,居然还帮着卢氏说话。没了家世的嫡女,骨气也磨没了。
真没用。
这样也好,软柿子好捏,长房有这么个软弱的儿媳,对她们三房只有好处。
闻衍再落了一眼在身旁女子的身上。
她始终低眉顺眼,对于长辈的刁难,照单全收应声接过,连一丝委屈和不适都没表现出来。
不管她此举何为,但江映儿回护了卢氏的话语,让闻衍看她时眼里的厌恶稍微化了一点。
不过,也仅是一点点而已,转眼,闻衍就挪开了眸。
三房话虽然刁难,拿出来的礼却是几房当中最贵重的,一副价值不菲的头面,二房倒没什么,卢氏的脸面更不好看了,瞪过三房,又剜了一眼江映儿接过装头面箱子的手。
刚刚茶水怎么没有烫得她伤破皮,接三房礼这么快,不也还是摆着嫌她给的镯子了?
闻家长辈敬到最后一位,闻老太太的幺女闻怏,月份高了她肚子圆滚滚的大,很不方便挪动,江映儿都没彻底跪下去,闻怏和善笑着起身,想要亲自搀扶江映儿起来。
闻怏旁边的男人小心托着她的手腕,让她慢点。
“能娶到这般俊俏的娘子,是衍哥儿的福气,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侄媳不必客气。”
闻衍听了,忍不住在轻哧,她能进闻家嫁给自己,才是她的福气吧。
闻怏汰了闻衍一眼,给江映儿打圆场,乐呵呵道,“我这大侄儿,就这个臭脾气,实际上面冷心热,人不坏的。”她拍了拍江映儿的手。
说罢,让身边的人给江映儿送了一对并蒂海棠花样的镶金步摇。
江映儿跟着闻衍敬完了闻家长辈,该到闻家小辈们来见过她这个新妇。
二房的还没有开口,三房家最小的女儿就挤出人群,抢在了前头先喊了江映儿嫂嫂。
卢氏见缝插针,阴阳怪气,“当真是没有规矩。”
三房逮了人回去,低声训斥,小女儿还不晓人事,闹腾腾叫着,“嫂嫂敬茶能收礼,我也想收礼,我也要收礼”
童言稚语,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江映儿身上,江家负债都是闻家填的,她没有嫁妆,身上仅有的东西也是刚刚各房送的,总不好当着面给出去吧。
在场的小辈多,就算给出去也不够分的。
抛开各房给的东西,她就两根别发的素簪子而已。
闻衍皱紧眉,看她捉襟见肘的穷样,有些后悔没备东西,江映儿拿不出礼,丢的面子可不止她一个人。
他欲开口说,过来得匆忙,礼没备了没拿。
想借此推脱过去,回头再准备。
他这不知名的妻子,已经让人从外把包好的礼都分送出去了,每样都很合适宜。
江映儿刚来,闻家的人都没见全,卢氏不喜她,闻衍也没准备。
一看就是闻老太太给撑腰的手笔,小辈们都得了好处,倒也没再讲什么。
敬完茶,下人们进来摆膳,因为手疼,江映儿吃得较慢,结束时,也没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