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辰过后,与荷兰使团的议和便正式提上日程,在苏言的授意下,鸿胪寺卿司雨——武安四年新科状元,负责与荷兰使团的议和事宜。
在司雨的据理力争之下,其中也有荷兰人不愿继续维持战争状态的原因在里面,双方经过数日的谈判,最终敲定一份议和协议。
在这份被称为1667年中荷《江宁条约》的和平协议中,荷兰人承认战败,退出南洋的势力范围,荷军战船不得以任何借口通过马六甲,夏军允许巴达维亚城堡内的守军在放下武器后,能够安全的返回斯里兰卡,双方在战争结束后保持正常的贸易往来。
随后,司雨和荷兰大使各自在写有汉语、荷语的条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盖上印章,随后两人面带微笑地相互握手,代表这场战争就此结束。
当消息传到巴达维亚城堡时,困守数月的约翰·马特索科尔总督和城堡内的军民们皆如释重负般放下了武器,他们相互拥抱在一起,为自己和身边的人能够在这场可怕的战争中幸存下来而充满了喜悦。
随后,约翰·马特索科尔总督命令全体士兵放下武器,打开城堡大门,向外面已经做好受降准备的夏军投降。
在巴达维亚城堡内的守军投降后,荷兰人在东亚的最后一块领土随即陷落,马特索科尔总督和他的士兵们,以及不愿意留下来的欧洲人一同乘坐上前往印度的商船。
这位东印度公司总督在临行前跪倒在地,亲吻着巴达维亚港的土地,最后深深地看着这块他曾经统治过的土地,走上了甲板,随着商船一同缓缓驶离港口。
……
随着与荷兰人的战争告一段落,夏朝也终于进入了难得的和平时期,从遥远的濛池都护府,到不断有难民穿过国境线,逃入夏朝一方避难的中津布政使司,夏朝辽阔的领土上暂时没有了战争。
朝廷也抓住了这一时机,开始对近些年来占领的领土进行消化。
在日本,朝廷下旨将第一、第四镇从日本调回国内,只留下第七镇驻守日本领土,而北洋水师继续驻扎横滨,拨款让北洋水师雇佣当地人,购买原料,在横滨建立更加坚固的水军基地。
同时,也以招募劳工的名义,在筑紫布政使司与中津布政使司招募劳工,将那些自愿报名的日本人送上拥挤的商船,将他们送往南洋和鲜卑利亚,为朝廷开发荒地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东北,苏言也命令龙泉布政使司派出兵马登陆库页岛,将库页岛正式纳入夏朝的版图之中,并划入龙泉布政使司的辖区内,黑龍江都司也因为不再承担对抗沙俄的任务,从都司改为布政使司,但王翊仍然保留黑龍江总督一职。
不仅如此,苏言也没有忘记继续向东探索,随着他的授意,朝廷向黑龍江布政使司拨款,命王翊从当地人中组建探险队,继续向东探索,希望能够找到一条直接通往北美洲阿拉斯加的道路。
而在南洋,苏言决定发挥闽粤勇于出海探险的精神,下达诏令,鼓励闽粤沿海居民组建船队,向南洋以外的广袤海洋进行探索,他向百姓许诺,凡是能够占下无主之地并向朝廷汇报,朝廷将对其授予爵位,并将他占下的土地作为封地赏赐给发现者。
为了让百姓勇于出海,在出海后与西方殖民者的较量下不落下风,他甚至下令开放沿海的造船厂,允许民间购买五级舰、六级舰、双桅巡防舰与双桅岸防舰,能购买到的皆是满配拥有足额舰载火炮的船只,不过火枪和弹药就要另外花钱购买了。
皇帝的这一诏令顿时引起朝中乃至全国一片轩然大波,朝中官员纷纷上奏,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在大臣们看来,允许百姓随意出海探索,很有可能会动摇国本——他们还举了一个例子,试想一下,你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看见身边认识的人因为找到一块无主之地而被封爵拥有封地,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继续留在农田里耕种。
要是所有人都去出海探索,没人种粮食,没人经商,没人织布,那不就乱了套了?
这番言论在苏言看来却是狗屁不通,购买一艘能够远洋航行的船哪是普通农民能够买下的,这是给那些有点闲钱想要投资的富商准备的,又或者是好几家一块凑钱买船赌一把的人准备的,哪里轮得到那些埋头种田的农民。
因此,苏言直接对那些官员狠批了一顿,向官员们表示自己的坚定决心,随即压下了朝中反对的声音。
他之所以会做出这個决定,还是想要效仿大航海时代的欧洲人,欧洲人就是在怀着对探险和对财富的向往才能够发现新大陆,并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既然欧洲人可以,那他汉人为什么就不行?
要知道,论探险精神,闽粤汉人并不输于欧洲人,闽南人就是秉着爱拼才会赢的信念离开家乡,前往陌生的南洋,和广东汉人一同在南洋用双手打拼出一番天地,既然他们能够在条件简陋的情况下在南洋闯出一片天,那么在装备精良的情况下又为什么不能和欧洲人争夺海外土地呢?
有着闽粤汉人敢闯敢拼的冒险精神,再加之汉人刻在骨子里的光宗耀祖的信念的激励,苏言已经可以预想到汉人的步伐遍布海外的盛况了。
……
随着诏令下达后的发酵,许多居住在闽粤的百姓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裂土封侯,这个词对汉人天生有一种难以抵挡的吸引力,随着第一个人站出来当吃螃蟹的人,从官府手中买下一艘双桅岸防舰,并在港口内招募水手,一些本就跃跃欲试的人跟着行动起来,他们咬着牙卖掉祖业,换成一艘坚固的船只,招揽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以后,踏上了探险的旅途。
赖志豪便是其中的一员,他在考乡试的时候落榜了,本想继续考取功名,但却听说了皇帝的这一诏令,在看完诏令后,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能够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因此,他就开始说服自己的父亲和兄弟们,经过他连续几天的劝说以及不断有人准备变卖家产出海的刺激,他的父亲终于咬着牙同意下来,决定来一场豪赌。
随后,赖家拉上了同族里面的几家交好的族人,一同变卖了祖上流传下来的老宅子和一些置办的家业,换成了轻飘飘的银票,带上全家的行李来到了泉州府港口,向被指派到这里的典吏询问起船只买卖的价格。
似乎是见多了赖家这种想要豪赌一把的投机分子,负责的典吏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一边墙上张贴着的价格告示,赖志豪凑上去看了看,上面白纸黑字把船只型号和对应的价格写的清清楚楚:
五级舰——1500两白银
六级舰——1000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