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联系,他学校里忙得很。”
梁妍跟程裕信息上倒有问候,电话已经快一个月没打过了,一来俩人时间不同步,二来她总感觉程裕最近在谈恋爱,社交网上的动态也有些猫腻,前几天她想来想去忍不住旁敲侧击问了他,结果他竟然很直接地承认了,这让梁妍心里不太舒服。
或许是从小大人们经常开他俩之间的玩笑,梁妍始终觉得自己跟程裕的关系不一般,她以为程裕对她也一样,可事实并非如此。
老爷子自是不知道女孩家的那门小心思,讲起程裕这小子有一箩筐好话,完了他又想起什么:“我听说程裕的弟弟跟你一个学校?”
梁妍还在想着程裕的事,反应慢半拍:“谁?”等明白过来皱眉,“您提他干嘛?我跟他不熟。”
老爷子也是前些天听楼下的老李提起的,说是方书记家的女儿离婚后,女婿把外面那个孩子带回来了,现在就在原先的家里住着。
他见梁妍一副不愿提及的样子,笑问:“是不是他哪儿惹到你了?”
梁妍哼了声:“他敢惹我。”
老爷子一听乐了:“我看他也不敢惹你,只能是你欺负人家吧,你爸跟我说起过这孩子,好像人挺乖,学习成绩也不错。”
梁妍撇撇嘴:“我爸那估计是想认他做干儿子,他可稀罕了。”
老爷子又笑:“呦,你都这么说,改天有机会我倒要瞧瞧。”
俩人到了集市,碰见有人牵着只大金毛出街,梁妍忍不住上前逗弄,老爷子看她玩得蛮有意思,不禁想起过去她上小学那会儿想要养只宠物狗,但宋淑娴坚决不让,原因是梁晓对动物毛发过敏,跟动物稍有接触就浑身不适,严重时长一身红斑。
所以养动物这事完全没得商量,梁妍因此闷闷不乐了好久,后来倒也不执着了,只是但凡在路上看见这些猫猫狗狗就走不动道。
中午老爷子闷了几口酒,心情格外畅快,饭后爷孙俩一块下了几盘棋,到差不多时间,梁妍就打道回府了。
从西郊坐车回到市中心,她进小区直奔家门,路过隔壁院子时不经意瞥了两眼,看见院内的墙边蹲着一个身影,猫着腰不知在忙活什么。
梁妍盯着那背影,内心有些狐疑,她放慢脚步走近,院门一推就开,只见前方墙角处,程易一只手拿着铁锹在堆土,另一只手按在植物根茎边正在把土压实。
她观察那绿植的花型颜色,是程裕之前养在盆里的月季,半年多没人修剪它,藤叶已经伸到老长。
程易注意到有人进来,抬起头的瞬间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梁妍看着靠墙的一排刚被安家的植物,再看着那些已经空了的花盆,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上前就质问他:“谁让你动这些花的?”
程易有短暂的错愕,他起身解释说:“爬藤的月季适合地栽。”
梁妍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的花,也不听他掰扯,只觉得他自以为是:“那都是程裕种的,你随随便便就动他的东西吗?”
她一副咄咄逼人的问罪架势,仿佛自己才是这植物的主人。
程易似乎想要张口,却又看着地面没说话,估计也觉得自个没理,梁妍瞪他一眼,走过去想看看他究竟搞了哪些名堂,走到一半听他突然出声:“别动。”
梁妍紧急刹住脚步,不明所以地看他:“干嘛?”
程易朝她走了两步,手指着她站的地方:“你脚下有蚯蚓。”
梁妍低头看,她脚下是茂密的草皮,其间有一截细长绵软的东西正在灵活地蠕动,一半已经钻入她棕红色的牛皮鞋底。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从脚底传上来,梁妍双手紧紧抓住身侧的裙子,伴随着一声刺耳短促的尖叫,她炸雷似的往一边跳开,赶紧往程易身后站过去,眼睛死死盯着刚才的地上,心有余悸地问:“在哪了?”
程易没动,他看向身边的人,本来是怕她踩到所以提醒了一声,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向来傲慢的脸上看到惊恐害怕的表情。
他觉得新奇,却只一会儿功夫,她再度恢复了不耐,催促他:“你傻站着干嘛?这不是你挖土挖出来的吗?快把它弄回去。”
程易没吭声,弯腰上前拨了拨草地,找到那只还在爬动的生物,用铁锹小心将它铲了起来。
梁妍不敢看他手上,站在原地两眼死瞪着他,仿佛在说敢过来就叫你好看。
程易收得到她的警告,并没有吓唬她,只是看了她一眼,默默蹲下挖了个坑,把土翻一下就将那东西埋了。
梁妍的焦虑这才缓解些,但也待不下去了,她转身准备要走,却听他在背后突然提醒了一句:“你刚才应该踩到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