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笑着说道。司马子如无言以对,这方面他并不是专业人士,但心中也隐约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
下相是一座坚固但规模却很小的城池,城池北面、东面、南面,都是河流形成的天然护城河,只有东面毗邻官道。
下相城外有几处都是梁军营地,其中最大的便是羊侃所率禁军以及王僧辩所率临湘王私军。某个大营中军帅帐内,淮南各路兵马都有派人来参加会议,羊侃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颇有气势。
“下相城守军宇文泰到了么?”
羊侃大声问道。
“回都督,宇文泰派人来说,他是刘驸马的部曲,不能作主,不来也罢。一切由刘驸马说了算。”
副将在羊侃耳边小声说道。
狗x的毛脚女婿!
羊侃眉毛一挑,掩饰尴尬的轻咳一声道:“算了,宇文泰手里没几个人,不来也罢。”
“大都督!末将以为,此刻屯兵下相极为不妥,有可能被魏军聚而歼之!”
忽然,军帐靠近出口的位置,传来一个极为不协调的声音!
嗯?有刺头?
“你是何人,想教本帅做事?”
羊侃眯着眼睛看着那位说话的将领,看起来三十出头,皮肤黝黑很有些风霜之气。
“末将陈霸先,教大都督做事那是万万不敢的。”
陈霸先小心翼翼的答道。他刚才那番插话,被打十军棍很正常。只是有时候很多话不能不说,总不能拖着大家一起死。
这次萧映派自己来“助拳”,其实也是栽培提拔,岂能无功而返?陈霸先打听了这次战局的各种情况,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群“猪队友”在前面留下来大片的烂摊子,令人不忍直视。
他们这些后面接手的人,反而并没有什么战略失误,目前为止。
“为何这么说?”
羊侃眯着眼睛问道。
他知道刘益守在做什么,可是大帐内其他人不知道,还以为刘益守真的在睢水岸边摸鱼呢。这些人有某些方面的担忧,那是有道理的。并不能说陈霸先是在无理取闹,毕竟信息掌控程度不同。
“魏军已经占据崆峒戍,只要再有一股奇兵水路出现在下相南面,那么这里所有的军队都会被合围。别说将魏军赶出淮北了,到时候你我都自身难保,谁来救我们?难道指望那个在睢水岸边一天挪动一步的刘益守么?”
陈霸先忍不住讥讽了刘益守一番,这次最应该出大力的一个人,竟然装咸鱼避战!别人不知道,陈霸先是知道这厮厉害的,明里一手暗里一手,很是难缠的对手。
更何况好歹也娶了公主回家,稍微也要努力一下为国出力吧?
“羊都督,末将也以为陈将军所言极是。如今下相三面都无策应,被合围亦是无甚稀奇。魏军既然可以合围下邳,那么合围下相也在情理之中啊。”
王僧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看到有人出头,自己也站出来支持陈霸先的立场。
“唉!”
羊侃深深叹息,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能说,还是被刘益守强调一定不能泄露军机,要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他也憋得很痛苦。
“下邳原本就不在我们控制之下,是之前刘益守夺下来的。我们能去,魏军也能去,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下相和身后的宿豫,乃是梁国经营几十年的重镇,岂会让魏军随意来去?你们多虑了。”
羊侃摆了摆手,心中暗想:我那便宜女婿多番谋划,这次是让自己来混功劳的,断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去做吧?
“大都督……”
陈霸先和王僧辩二人还想再说,羊侃摆摆手,示意他们闭嘴。
“守好下相周边各处节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报,都散了。”
羊侃今日将众将都召集起来就是想看看归自己管辖的是不是都是些酒囊饭袋。如今看来,这陈霸先与王僧辩二人,似乎都颇通军略,一眼就看出自己屯兵下相的局面如何。
没错,他就是在这边充当诱饵的,这是刘益守的原话。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梁军主力竟然只是诱饵,但细细想来,又符合“以正合,以奇胜”的兵法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