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佛,金佛呢?”
各种嘈杂的嚷嚷,尖叫声混成一股难听的杂音,让大营内的所有人都极端震恐。
那个怀抱金碗的河西贼士兵刚刚站起身,就被一匹疾速冲刺的马撞飞,他凌空飞起,随后摔倒在地上,肋骨都断了几根,马上又有后续的马匹冲刺而来,马蹄在他的身上来回踩踏。倒是怀里的那个金碗掉在地上完好无缺。
杀人,放火,炸营。纥豆陵步蕃大营内一片混乱,纥豆陵步蕃本人此刻并不在大营中,而是在秀容城内的尔朱荣府邸里快活,根本不知道城外大军已经被人破营。
充满复仇怒火的尔朱荣骑兵在纥豆陵步蕃大军营垒里四处砍杀,精通骑兵作战的尔朱荣,在一开始就把大营外的栅栏破坏殆尽,大军如同在平原上一般来回穿插。河西贼兵无心鏖战,纷纷逃往秀容城。
仓促之间,得知城外大营被袭击的纥豆陵步蕃下令关闭城门。随后尔朱兆便带着一万步卒赶到,将俘虏的河西贼以为前驱,逼迫他们拿命去填护城河,搭云梯。
攻城战随后便开始,几乎是跟尔朱荣袭营的时间无缝对接。
并未经营秀容城城防的纥豆陵步蕃大军,在半个时辰内就被攻破了城墙,随即潮水一般的尔朱荣军步卒涌入秀容城,见到敌人就杀,一个活口也不留哪怕跪地求饶也丝毫不怜悯。
一路杀到原尔朱荣府邸,纥豆陵步蕃集结最后的力量,在府邸内部布防,企图负隅顽抗。
正在这紧要时刻,尔朱荣命尔朱兆从秀容城府库里找来些勐火油,在府邸四周布置好,浇灌好,并对府邸内的纥豆陵步蕃下达最后通牒:无条件投降,否则放火烧屋。
不能活命,投降又屁用!
纥豆陵步蕃本着杀一个拉一个垫背的心思,严词拒绝了尔朱荣。
然而他想死,他的部下却不想这样白白死去。亲兵趁着纥豆陵步蕃不备,一刀将其斩杀,送出头颅向尔朱荣请降,只求活命。
然而,尔朱荣根本就不想收容什么俘虏。秀容城被河西贼劫掠,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他此番虽然获胜,但威望受损,这个时候,只能用敌人的鲜血与生命来来献祭,以期平息家乡人心中的愤怒,重新铸造个人威信。
尔朱荣命麾下士卒朝着府邸内射火箭,将灌入的勐火油点燃。河西贼士兵见状大急,纷纷翻墙而出,却是被严阵以待的尔朱荣麾下士卒射杀,余者只得退回府邸,眼看着这里的大火越来越大。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其间不少人冒险出来请降,然而尔朱荣铁石心肠,早已六亲不认,只是下令手下人将那些河西贼射杀,不问其他。
杀人者,人恒杀之。天道循环不爽的道理,在尔朱荣这里被完美诠释。
在这段时间内,秀容城内不断有纥豆陵步蕃的士兵被揪出,无一例外的被斩杀。尔朱荣秉持着“别看昨天闹得欢,当心今天拉清单”的理念,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放纵麾下士卒复仇。
反正,这里是家乡,他也不担心麾下士卒军纪败坏抢自家屋子。
一具又一具河西贼的尸体堆在城外的乱葬坑,被集中起来掩埋,而纥豆陵步蕃本人的头颅,则是挂在城头旗杆上,任由着苍蝇们聚集,远远看去,异常可怖。
纥豆陵步蕃所部猝然被灭,惊呆了在祁连天池吃瓜看戏的众多小部落。不过没等他们跪在尔朱荣面前请降,对方的屠刀就已经急不可耐的伸了过来。
这些部落原先都是依附于尔朱荣,跟着尔朱荣吃香喝辣,征战四方的随从。然而随着尔朱荣失势,他们纷纷独立而去,却又不敢出马邑前往北面的大漠草原。因为他们实力弱小,也担心被类似纥豆陵步蕃一类的大部落所吞并。
这些小部落跟内迁的斛律部,莫多娄部,厍狄部是一个性质,可以将他们看做是同一类人,只是这些部落的领袖缺乏战略眼光与魄力,本身实力也很弱小,所以只能永远依附于某个强者,在夹缝中求生,偶尔趁火打劫。
不过很显然,全歼了纥豆陵步蕃麾下河西贼,杀了几万人已经杀红眼的尔朱荣,根本没想过放过那些隔岸观火,甚至就是纥豆陵步蕃内应和眼线的诸多小部落。
五天之后,稍作休整的尔朱荣,甄选出军中最敢战的勇士一千,一人双马,趁着夜色奔袭在祁连天池歇息的某个小部落。
由于大军主力在秀容城没动,因此这些部落的斥候并未察觉到尔朱荣有针对他们的重大军事行动,一个个都放松了警惕。
故技重施,行匈奴之战法,尔朱荣以快打快,将那个部落打散后,一路杀奔下一个部落。
同样的故事,同样的剧情,同样的不加防范,当然,也是同样的结局。
尔朱荣对付这些部落的策略是只求打散建制,不求全歼,因此行进速度异常迅勐,几乎是打了就走。干掉一个,就马上动身,对付下一个。
随后,尔朱荣离开,尔朱兆带着大军主力,百人为一队,四处抓捕逃散的牧民,将其作为奴隶关押,送回秀容城。
一通组合拳下来,这些小部落只有少部分成建制的人马从马邑的长城缺口逃亡出走,大部分都被打散了建制,领袖被杀,牧民被抓,祁连天池的控制权,又再次回到尔朱氏手中。
从尔朱荣带兵撤走秀容城,再到他带军一路杀回来,消灭所有北面的敌对势力,前前后后也不过半个月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