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寿宴前一天深夜,玄武湖边的宅院卧房内,激烈而荒唐的房事终于结束,死去活来,迷乱沉沦过后的萧玉姈心满意足的睡去,而刘益守则是靠在床头,进入“贤者时间”,脑子反而异常的清醒。
天亮之后就必须要去乐游苑参加萧衍的寿宴,而这一次的寿宴,则一定会出幺蛾子,只是不知道某些人会玩什么样的套路。
之前满城风雨的说萧正德会毒杀萧衍,只怕跟那些相师蛊惑萧正德联系紧密。联想到萧正德平日里作恶多端,那么直接参与此事的,或许根本就是萧正德的某个仇家而已,地位不一定高,资源不一定丰富,只是当做白手套,让幕后黑手可以从容布置,不必担心被反噬。
就算被查出来,也伤不到那些幕后黑手分毫,不得不说,这种情况对自己还挺不利的。
“此番回寿阳的路,也未必安全啊!”刘益守轻声感慨了一句,还好他已经事先命杨忠带精兵在沿途的要害之地屯扎,沿途有好几处据点。这点兵马攻打建康或许远远不够,但护送自己回寿阳,则是绰绰有余。
“嗯……”
萧玉姈呢喃了一句,一只手伸过来,手指在刘益守胸口摩挲着,似乎是在催促对方快点睡觉。
刘益守蹑手蹑脚的起身,披了件衣服来到书房,将这些天王伟收集到的情报都摊开放在桌桉上。油灯下这些纸片上的字迹似乎都要变成黑色的小人跳出纸面。
第一条重大变故,是萧衍让羊侃带兵押运建康周边,主要是丹阳郡秋收(长江以南秋收时间比较早)的粮草入台城的府库。
让陈庆之带着屯扎石头城的禁军接管了台城的城防。
此举似乎有些担心羊侃因为某些事情临阵倒戈的嫌疑。但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毕竟只是督办军粮的“简单任务”。
如果说第一条只是正常调动的话,那么第二条重大变故就显得非常可疑了。
萧衍调萧正德为吴郡(苏州市)太守并担任北扬州刺史(南朝特色,属于虚设),让自己这个侄子在花花世界里面随便浪。看起来好像是挺重用萧正德的。
然而,萧正德之前是担任戍卫的职务,带兵屯扎丹阳郡,守住建康的南大门,地位非常要害。
由此可见,建康城内的流言,已经对萧正德产生了一定影响,使得他被调离中枢。
第三条变故更是让人有些始料未及。新设立的内阁,进来的人居然都是太子和几位藩王的人马。
像是跟着萧纲混的韦粲,柳津,跟着萧绎混的颜协(颜之推的父亲),跟着萧纶混的傅岐等等。萧衍觉得这件“新武器”似乎有着别样的用法。
将太子和藩王的人才聚集到建康,似乎就能极大限制这些蠢蠢欲动的皇子们。
萧衍这招釜底抽薪,确实用得很巧妙,但效果如何,还真是要打一个问号。
总而言之,建康城内流传的那些事情,终究是让萧衍稍微调整了一下应对的策略。
“萧衍也没那么蠢嘛,所有的皇子都在挨板子,萧正德被打得最狠。
不过最后谁能得利,那就难说了。”
刘益守将这些纸条都烧掉以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萧衍一番动作下来,得利最多的人,就是那个原本实力最强的人。
萧绎的地盘在长江中上游,都督了六州诸军事,不算刘益守这种外来户,他名义上控制了梁国三分之一的军队。
刘益守越想越觉得之前建康城内的流言只怕跟萧绎脱不开干系。
“只能打乱某些人的节奏再说了。要是萧正德想毒杀天子的罪名被坐实了,梁国内部的一番清洗势必如暴风骤雨。
离得建康越近就越倒霉,只怕寿阳也无法免除灾祸。”
刘益守轻叹一声,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去管萧家的破烂事。可惜自己现在还在积蓄力量的阶段,文斗的效果要比明火执仗的亮兵器要好太多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一边稳住萧衍,一边发展地盘,同时积累名望民心,一旦天下有变,就能顺势出击。
男人,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
……
秋高气爽,同样是乐游苑,同样是气候宜人,同样是众星捧月,只是今年的天子寿辰,气氛隐隐有些压抑,看不到去年众人脸上的那种放松。
萧衍坐在一块巨石上,闭着眼睛数佛珠,像是睡着了一样。
等众臣们都到齐了以后,萧衍才摆摆手,示意开席,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此番萧衍诸多还在世的皇子当中,唯有在西蜀的萧纪不在此地。而公主与驸马几乎全部到齐。
宫人拿着酒壶,依次给众人斟酒,除了萧玉姈这样不知情的公主外,其余的人眼睛几乎都跟着身边倒酒的宫人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人下毒。
好好一场寿宴,被之前的流言搞得草木皆兵。萧玉姈美目流转,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她刚想跟身边的刘益守说什么,却换来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萧衍是不能喝酒的,所以他面前的白瓷碗里面装的是清水,所用的水壶,自然是与众臣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