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精锐中的精锐,晾在雪地了一个时辰了,身上都冻起了鸡皮疙瘩,却是纹丝不动。
“兵不在多在于精,这次你办得很好。”
很久之后,刘益守这才微微点头说道。杨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当初白袍军在北面大杀四方的时候,优中选优,强中选强的策略就引起了刘益守的重视。
以正合,要求军阵严整,主将调度合理,不留破绽。对于兵力有要求,对于士卒的训练程度,只是要求达到“号令严明”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无论个人武艺如何,在两军对峙的时候,都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反而更考验主将的指挥能力。
然而,到了“出奇制胜”这个环节,对于精兵的要求,就被大大提高了!主将的临阵调度,反而成了次要因素。
兵少且精,就能极大减少后勤的压力,也能够执行一些天马行空的战术行动。这次刘益守的要求,只是五百人而已。
如果达不到,那就取三百人!宁缺母滥!
经过上次的“军运会”,这些人的技战术都是脱颖而出,杨忠又淘汰了一批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最后就剩下这么五百人。
“把你的斥候队也算上,凑足六百人。”
刘益守对斛律羡说道。
“好的主公。”
斛律羡点点头,没有说废话。
“可以了,解散吧,最近一段时间,这些人务必保证伙食最优,每顿要有肉。要能够达到随时可以出击的状态。军令下达后,半个时辰以内,随时可以一人双马出击。”
“得令!末将这就去准备。”杨忠压住内心的兴奋说道。他明白,决战的时刻就要来了。
两人跟着刘益守来到府衙的书房,就发现原来那块大木板已经被一块画布盖住,画布上是新绘制的南阳详细地图。
南阳郡毕竟从前是被南朝长期控制的,官方地图不难找。这张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了很多从前没有的信息。比如丹水、白河等大河的支流信息。
“你们押送一批粮草到广平郡(老河口市),然后带兵在那里屯扎。一旦春暖花开,沙凋王负责侦查南乡那边的动静,杨将军负责练兵。当你们发现达奚武的人马往南乡屯粮,就可以考虑去焚烧粮草了。
广平郡在南乡正南面两百里不到,已经是最近的一个地方了。你们离开后,我会往襄阳西面增兵,做出攻打汉中的姿态。你们在广平郡,是伪装成攻打汉中的前锋兵马。”
刘益守说完,看到斛律羡一脸迷惑,他好奇问道:“我说得如此清晰了,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主公,在下是在想,达奚武等人为什么不直接从邓县运粮回关中,偏要在南乡屯粮呢?”
斛律羡始终搞不明白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复杂逻辑。
“这个问题问得好。”
刘益守点了点头,斛律羡北方草原出身,对于水网密布的地方缺乏深刻理解,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丹水有一条支流,可以抵达邓县境内。但是这条支流很窄,不能容纳大船。若是要运粮到关中,小船肯定是不行的。
韦孝宽的打算,应该是蚂蚁搬家一样的通过丹水的支流将粮草囤积到南乡,然后在南乡换大船,一次性的将粮草运到武关外不远的地方。
到时候,贺拔岳是要派兵出武关来接应粮草的。陆路通过武关这条路不好走,人少了没法运粮。
你想啊,出武关本身就是个有风险的活计。贺拔岳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去接应那小股的粮草呢?”
这些概念斛律羡不好理解,但是刘益守当初却很容易就判断出了韦孝宽的意图。就好比他前世的时候,江河上的船舶把货物运到出海口所在的海港,将货物卸船,然后码头设施将这些货物转运到集装箱大船再出海,运到万里之外的目的地。
那些集装箱大船开不到内河里面,内河的小船也无法在海上航行。类比一下,韦孝宽等人的思路就很好把握了。这与将领的智商无关,纯粹是见识够不够的问题。
“主公,此战要达到一个怎样的效果呢?”
杨忠沉声问道。
南乡易攻难守,好不容易夺下来,要守住得花费不少人力物力。杨忠需要得到刘益守明确指示。
当然,能不守城就不守城。
“就按照我之前说的,把粮草烧了就走,不必占地盘。哪怕是座空城,也别去占。”
刘益守不以为意的说道,他相信杨忠可以领悟其中的关键。
杨忠秒懂,刘益守似乎并不打算对这支关中来的兵马赶尽杀绝。粮草可以少,不必把达奚武他们的退路给堵了。要是真想全歼,刘益守有的是办法,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