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彷徨时,镜子里的人微微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吐出音节。
吴小雨极力想远远地跳开,想转过身,想迅离开屋子,想冲上大街躲到人堆中。但他动不了。
天啦!谁来救救我!
他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于是,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绝望。
他甚至不得不继续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像是第一次说话般慢慢地动着嘴唇。
“谁也救不了你,寄生体。”它一边说一边轻轻地转动手腕,将杯子中剩下的水倒掉,再轻轻地将它移到水池左边,贴着角落放下。-----和吴小雨平时洗漱后的动作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吴小雨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身体作那些动作。
吴小雨毛骨悚然!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是什么东西,什么鬼东西!
这一刻,他无比思念他的父母,他的同学,他的朋友,甚至最恨的那人如果此刻出现在他身边,他也会用最快的度原谅她,紧紧抱着她。
他惊慌失措,但现在身边陪伴他的,除了恐惧之外,就剩下恐惧的来源。各种鬼怪故事,恐怖电影的镜头纷沓迭至,涌上心头。
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鬼东西!
“注意你的言辞!寄生体!”
镜中的吴小雨皱着眉头,他好象有点生气。
接下来,吴小雨便看着他右手把玩牙刷,另外一只手从浅蓝色的杯子上移开,再五指摊开轻轻放到水池旁,早晨的水很冷,黑色仿大理石的瓷砖表面更冷,一股寒气迅从掌心往四周散开,渐渐有些刺痛。
吴小雨此刻如果能控制身体,他一定会极力睁大眼睛,像闹市中被抢包的中年妇女一样大声尖叫。
因为镜中那人忽然攥紧右手的牙刷,指甲完全刺入肉中,手背白,青筋纠结。他惊恐地望着镜中衣袖蓝光一划而过,自己的右手抓着牙刷狠狠地插穿自己的左手掌背,仿佛那个位置有着自己最痛恨的事物。
热!鲜血飞溅。
吴小雨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右手已拔出带着一长串血珠的牙刷,然后再次狠狠地刺入。
一下,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掌背瞬间出现一个又一个深孔,它们一下子消失不见,因为鲜血也瞬间从中涌出,它们争先恐后地铺满手背,顺着无意识痉挛抽搐的手指缝隙间流淌,在手掌周围形成一片迅扩大的血汪。
牙刷末端辅助抓牢的齿痕此时成为最大的折磨,一次次的刺与拔之间,它们贴着骨头撕磨着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有时或许是刺入角度不对,牙刷无法洞穿手掌,于是在它抽回时便将仍连着一丝表皮的碎肉撕开,带着它们四处飞溅。
洗漱间很快弥漫着中人欲呕的腥气。
触电一般,这股沉闷窒息的气味立刻化为一只大手撕扯住吴小雨的胃,令他无法停止一阵阵的恶心。
停下来啊!******妈,****祖宗,混蛋。。。。。。****的……你这个狗杂种……你这个……****的……杂种。停下来啊!停止啊……
痛楚与恐惧紧紧攥住吴小雨的灵魂,他脑中一片混乱,只有咒骂与哀求,从掌背传来的痛楚笔直冲上脑门,脸上断断续续地点滴温热也提醒着吴小雨。
这并非随时可以醒来的噩梦。
吴小雨仍然无法控制身体的任何部位,他疼痛着想要挣扎,却连眼睛都无法闭上。
血滴混杂水气,一齐在镜子上蜿蜒流动,越来越模糊的镜子中,隐约可见那人半眯双眼,仍锁着眉头,只是机械地挥舞着右手鲜红的牙刷。